明熙十五年間,夜銘國北部邊境。
日落西頭,夜幕才剛剛降臨,景陽城,夜銘國北部邊境最大的三座城池之一,此時本應是歌舞升平,一片繁華之景,卻是一片死寂。放眼望去,整座城池漆黑一片,看不見半點光亮,也聽不見半絲聲響,仿佛一座鬼城。就連天上的明月也被烏雲籠罩著,慘慘淡淡,一股瑟瑟冷風吹過,直教人從骨子裏生出陣陣寒意。
然而,景陽城北城門的前方五十裏處卻是燈火通明,不是別人,正是常年駐紮邊關,與天邢國打交道的鎮天軍。
巡邏的士兵不停地進進出出,麵容皆是一片冷凝,哪怕是走路過程中,手也沒有一刻離開過自己的兵器,偶有懈怠的小兵,也是很快被人注意到,然後被罵個狗血淋頭,緊張的氣氛彌漫在整個軍營裏。
軍營中央最大的營帳——
“你真的要這麼做?我不信你沒看出這根本就是一場針對你的局,莊侑謙根本就是想要你死!”主營帳中白衣男子看著麵前無動於衷的端孝王,也是威遠將軍莊孝謹,有些憤怒地吼道。
“阿清,”莊孝謹無力地歎了一口氣,仍然專注地看著麵前的沙盤,卻是頭也沒抬地回道,“我不是看不出,我是不敢賭,景陽城此役是我先中了計,眼下秋水城又突生動亂,秋水城無人鎮守又最是臨近天邢國,為避免事態天邢趁虛而入,我必須得盡快趕回去。”
“什麼叫你先中了計,”闕清難得失態地摔了茶杯,“這情報哪兒來的你不知道嗎?天邢派了三十萬人,我們帶了多少,十萬!是上麵故意隻給了我們十萬!誰知道秋水城是不是又是一個埋伏在等著你!”
看著暴怒的闕清,莊孝謹突然沉默下來,良久,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我賭得起又怎麼樣,景陽城三十萬百姓和秋水城五十萬百姓賭不起。皇兄就是算準了我這一點,我不敢對不起他,也不敢負了這天下蒼生。”
“你——”闕清被莊孝謹的話噎住,實在不知道怎麼勸自己這滿腦子都是君臣之義,黎明百姓的好友,隻得長歎一聲,“罷了,罷了,都是命,這都是命啊,這樣吧,去偷襲擾亂天邢視線的那支軍隊,我來帶。”
“不行,那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去冒險。”莊孝謹抬頭看向自己的摯友,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就按我說的做吧,我沒有你那般的大義,我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你,”闕清起身朝營帳外走去,在掀起簾子時回頭朝莊孝謹一笑,“況且,要知道,擾亂視線,有誰能夠比我這個正牌軍師領兵更讓人信服呢?”
隻是那笑中的苦澀與決絕又有幾人能懂。
莊孝謹握緊拳頭,想著二人可能的結局,眼眶有些發紅,千言萬語湧上心頭,最終隻化作五個字,
“秋水城再見。”
闕清剛放下簾子,便聽得帳中人話語,輕笑一聲,同樣五個字飄散在寒風之中,很輕也很堅定,
“秋水城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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