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妙法寺的老主持。
那雙看透一切的眸子,讓我暗自佩服這凡間還能有如此的一雙眼睛。我僅僅的隻是和他對視了那麼一會,就是這那麼一會,讓我頭皮發麻。
“緣空,還不接見遠道而來的客人。”他不慌不忙的吩咐著站在身後的緣空。緣空微微有些詫異,但還是答應了一聲,上前指引我:“東瑤姑娘,這邊走。”
我與老主持平行而走,卻是越發的不安起來。
又想要不要捏個訣讓小白過來救我。可是如果我這樣貿然的捏訣,不僅會被仙兵發現了去,還被小白笑話連一個老和尚都搞不定。想到這裏,我決定不做那自討沒趣的事情。
我忍住內心強烈的不安,悄悄的與老主持保持了一段長長的距離。這也讓我靜下心來想一下我該如何脫身了。
走了不久,我們來到了一個別院。這個地方像是專門接待香客的地方,相比外麵,人氣很少,更多的是一股子的安詳與肅穆。
老主持交代緣空為我上茶,我坐在席上,略略的有些緊張,又不知道小白去哪了,隻能硬扯出極其不自然的笑容出來。緣空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老主持隔了一下,才用他那厚重沉穩的聲音問我:“姑娘你是從何而來?”
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哪好,忽然想起昊風麟是東鏡的太子,於是說道:“我來自東鏡。”
“如此,那你又何時回去呢?”老主持繼續問道。
我爽快的和他說我在等著小白會來,一回來我們便立馬回東鏡。
老主持也沒有說什麼,爾後便同我一起等緣空把茶端來。我想著過一陣子我便可以離開這個嚴肅到讓人不安的地方時,痛快的喝下了緣空給我倒的茶。;老主持忽然又說:“東瑤姑娘,多虧了你。”他向我鞠了一躬,又遣走了緣空,和我說起了一段往事。
這一聽,的確是讓我吃驚不小,緣空這個人的身份,的確是大有來頭。
“緣空是我撿回來的。撿回來的那天,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塊玉,玉上有一行字:緣盡成空。於是我便為他取了緣空這個法名。這孩子與我非常的有緣,大概也是這樣,他的很多師兄師妹對佛法的悟性沒有他高。我算出他的一生必定有一劫。枉他與佛如此的有緣,最後竟然躲不過情劫。他這一生,我都在為他鋪路,與天命對抗,讓他躲了這劫,可……”
老主持沒有再說下去,他低低的念著經文,我略略思考了一陣子,猜的也差不多八分了。他與天葵有一段命定的緣劫,而我卻在其中摻了一道,破壞了他們的劫數。我心裏暗暗地歎息著,想起了這幾日裏發生的好多事,有一種我描繪不出的感受。一種略微酸澀的感受。
“東瑤姑娘,你不是凡人吧?”他終於說出了他想要說出的話,也是,能算出緣空的劫數的人,怎麼會是一般人。既然他已經猜出我不是凡人,那也就沒什麼可隱藏了。
“是。我不是凡人。”我扯了一個笑容,不知道他還會說什麼,大約是讓我不要再摻與緣空的劫數了吧。“天葵是他的劫,而我是個外來人,不小心參與了其中。”我抱歉的看著他。他眼旁溝壑縱橫,有一種說不出的肅穆,就像是這座寺廟一樣。大約是在這裏呆了一輩子,沾染上了這裏所有的氣息罷。
“不,東瑤姑娘你錯了。天葵的劫是他,而他的劫,是你。”他溫吞的說道。聲音很淡,卻鏗鏘有力的傳入了我的耳中。那一瞬間,我腦袋裏忽然就一片空白了去。
“我……”我緩了很久,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是。我算出,他有一段仙緣,而那段仙緣,也是他此生最大的劫,渡不過,便會死。”他還是那樣淡極了的聲音。對我來說卻是如雷貫耳。我無法相信,原來我是他的劫,我是遠空此生的情劫,我和他,會有一段劫數。是什麼東西,將我們兩個綁在了一起?
我沉默了許久,想起這幾日他對我的態度,他的神情都讓我忽然的發現似乎情種好像就悄悄種下了。就像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看見那雙眸子一樣。
“我要走了。”我其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最好的結果就是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必須走,若是情根深重,那到時候便走也走不了了。我倉惶的站起身,不小心將未喝完的茶給灑了。我顧不上便要馬上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