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大概是因為哭得累了,她隻覺得這一覺睡得骨頭都軟了。看到身旁的床鋪已經空了,她趕忙撩開幔帳,就見錦繡正在床邊做著針線。“什麼時辰了?大爺呢?”
“大奶奶,已經辰時了。”
“辰時?”雲居雁慌忙坐了起來,“你們怎麼不叫我?大爺呢?”
“大爺出去了,臨走前吩咐奴婢們不要吵著您休息。他已經命人去玉衡院說大奶奶病了,這會兒大夫正在外麵侯著。”錦繡一邊回答,一邊掛起了幔帳,又幫著雲居雁穿衣梳頭。不一會兒,小丫頭們端了熱水毛巾進屋。
待雲居雁梳洗完走出房間,桌上已經擺著熱騰騰的清粥小菜。雲居雁看著白粥,頓時胃口全無,隻覺得嘴裏淡而無味。她深吸一口氣,胸口的那團濁氣還在。“母親前幾日不是送來一壇子酸黃瓜嗎?去幫我裝一碟子過來。”她吩咐錦繡。
錦繡一聽這話,臉上不禁顯出一絲喜色。她匆忙去了小廚房,悄悄問餘媽媽:“媽媽,大奶奶突然想吃酸的,昨日又無端端生氣,會不會是有喜了?”
餘媽媽想著雲居雁上個月的月事是正常的,她和沈君昊又剛剛替太皇太後守完孝,急忙叮囑錦繡:“大爺和大奶奶都很緊張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要亂說,害他們空歡喜一場。待會兒大夫診脈的時候,你仔細著點,就算大奶奶真的有了,沒到時機可不能冒然宣揚出去。”
錦繡當然明白薛氏最怕的就是雲居雁替沈君昊生下長子。懷孕是好事,但一定要小心謹慎。她默念著這句話,在大夫診脈的時候,恨不得把他的每個表情,每句話都牢牢記在心中,從中看出點什麼端倪。
雲居雁知道自己並不是生病,本不想讓大夫把脈的,但既然沈君昊去玉衡院說她病了,她怎麼都要裝裝樣子的。
大夫問了診,又把了脈,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開了幾貼溫補的藥就起身告辭了。錦繡知道這大夫是沈君昊請的,趕忙跟了上去,低聲問:“齊大夫,大奶奶可還有其他的症狀?”
大夫一聽便明白了,回道:“姑娘放心,大奶奶的身體底子很好。至於姑娘說的事,暫時看來並不是的。”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等過了一兩各月再看看吧。”
大夫走後,鞠萍忍不住埋怨錦繡:“你平日不是這麼莽撞的,怎麼突然問大夫這話兒,若是讓大奶奶聽到,恐怕又要傷心了。你沒見連大爺都不敢提這事嗎?”
錦繡也知道是自己太急切了,可是真正關心雲居雁的人,有哪個不著急?她感歎道:“我也知道,大奶奶和大爺成親才沒多久,可是你也看到大奶奶有多艱難了,若是能有一個小少爺就好了。”
“這個道理誰不明白,可這事是你著急就能解決的嗎?昨晚也不知道大奶奶為何與大爺置氣,待會兒,你我說話都得小心著些……”
兩人邊走邊說,身影漸漸遠去。不遠處的角落中,秋蘭側耳傾聽兩人的對話。不過一個多時辰後,兩人的多話一字不落傳到了青紋的耳中。青紋的左手緊握著右手的佛珠,若有所思,臉上漸漸浮現了笑容。
半盞茶之後,青紋和往常一樣,捧了藥在薛氏的床邊伺候。待薛氏把蜜棗含入嘴裏,她小心翼翼地說:“夫人,奴婢剛剛聽說,大奶奶身體不適全因昨晚與大爺拌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