岢嵐縣此時已進入緊張的備戰狀態,匈奴的軍隊開始緩緩回撤,偏關,樓煩關,駱縣等十七個縣城先後撤軍,雖然婁奔沒有接到朝廷和談的任何消息,但從匈奴倉促撤兵來看,恐怕是馬宮與匈奴已達成了某種協議,才會促使匈奴撤兵。
此時婁奔站在城頭,向外張望,雖然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山丘,但婁奔所能看到的,卻是血雨腥風的戰場,那些為了保衛國土而奮戰的將士們,他們付出了生命,換來的卻是新朝忍辱求和,想到這,婁奔右手猛擊牆垛,長歎一聲。
這時,參軍龐淼疾步走來,很快,來到婁奔身旁,龐淼先是輕歎一聲,才緩緩道:“有消息了,朝廷答應賠償匈奴三百萬兩黃金,七百萬匹錦布,另外,皇上已將睦逮公主王捷許配給匈奴左賢王木訥,已和親來緩和兩國之間的關係,並允諾匈奴,從此自立一國,不再向新朝稱臣納貢??”
聽到這,婁奔已無法遏製心中怒火,右手猛擊牆垛,連擊三下,鮮血立刻順著指縫向下流,半響,婁奔怒道:“如此朝廷,怎能不亡!”
龐淼急忙掃視四周,憂慮道:“將軍不可胡言,小心隔牆有耳。”
“參軍認為我們是否應該在此時截住匈奴退路?”
見婁奔問起,龐淼毅然否決:“不可,如果將軍這時截斷匈奴退路,將會重新挑起兩國之爭,到時朝廷一定會追究將軍擅自出戰之責,還會??”
“還會什麼?”婁奔不悅問道。
“還會株連婁氏一族老小。”
雖然龐淼說的很含蓄,但婁奔已猜出龐淼言外之意,如果自己擅自出戰,恐怕撫遠軍大小將領都會受到牽連,可是,就這麼放走匈奴人,婁奔心有不甘,想到戰死匈奴刀下的數萬將士,他們的冤魂會平息嗎?
正在婁奔沉思之時,一名親隨快步走入,來到二人身旁,雙手抱拳,朗聲道:“將軍,朝使李聖已在中軍大帳等候。”
“朝使?”婁奔有些不悅,這時朝使來,一定沒有好事,但他又不得不見,隻得微一揚手,向城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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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聖此時已在中軍大帳高坐,身旁,是他的兩名副將,一人叫陳鼎,一人叫樊登,分左右侍立在旁,而帳內還有一人,是婁奔的弟弟婁飛燕,此時匈奴退兵北歸,辛猛奉命帥一萬步兵外出巡邏,防止匈奴偷襲岢嵐縣,所以,城中隻有婁飛燕陪侍在婁奔身旁,見李聖高坐再桌案旁,婁飛燕心中著實惱怒,隻是哥哥未歸,婁飛燕不便發作。
不久,帳外傳來親隨的稟報聲:“婁將軍到,龐參軍到。”
很快,婁奔在龐淼的陪同下,走入大帳,見李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婁奔有些不悅,喝到:“大膽,本將之位,豈容你胡亂坐下?”
李聖見婁奔大怒,也不起身,隻從懷中拿出聖旨,高聲喝令:“婁奔不可造次,聖旨在此。”
眾人紛紛跪下,李聖也不急著宣讀聖旨,隻凝視婁飛燕等人,高聲嗬斥:“此乃陛下密旨,爾等敢不退下嗎?”
龐淼見李聖所拿確是密旨,心中無奈,隻得起身,唱諾離去,這時,婁奔悄悄給弟弟使個眼色,婁飛燕雖然看不慣李聖跋扈的樣子,卻也不敢在哥哥麵前造次,隻得怏怏唱諾,緊隨龐淼和幾名親隨向帳外走去,不久,大帳簾子緩緩合上,這時,李聖身旁的樊登從懷中拿出一隻匕首,雙手捧起。
李聖微微一笑,指著匕首道:“這是陛下讓我帶給婁將軍的,希望婁將軍能善待將士,安撫河北。”
樊登持著匕首向前走,婁奔匍匐在地,高盛唱諾,這時,樊登猛然拔出匕首,直刺婁奔,婁奔冷不及防,隻覺後背一涼,熱乎乎的鮮血打濕鎧甲,當婁奔反應過來,想要呼喊之時,樊登已橫臂捧住婁奔脖子,向下使勁,另一名副將陳鼎已奔到近前,手起劍落,將婁奔首級割下,一代忠勇之將婁奔,就此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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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婁飛燕和龐淼焦急等待,婁奔與朝使李聖交談多時,至今沒有消息,婁飛燕心中隱隱覺得不妙,這時,一名親隨急奔而來,見大帳緊閉,眾人都在外徘徊,隻得來到參軍龐淼身前,單膝跪地,朗聲道:“龐參軍,剛剛得到消息,朝廷已罷免婁將軍撫遠軍統帥之職,另擇並州牧,河北大都督李聖接任,這幾日便會抵達!”
聽到這個消息,龐淼心中先涼了半截,李聖?不就是帳中之人嗎,這時,一旁的婁飛燕大喊“不好”,抽出長劍,看向身旁的親隨,高聲道:“隨我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