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昃下,一路七千人的隊伍在官道疾馳,為首一員健將,身穿銀色虎頭鎧,手拿長劍,腰胯彎弓,威武異常,他是負責鎮守岢嵐縣與北道倉的守將李韜,此時耶爾多攻打岢嵐縣,黛迪佯攻北道倉,使李韜不得不率眾往援北道倉,驅走匈奴。
天色漸漸昏暗,隊伍已奔行數個時辰,此時距離北道倉不足十裏,但李韜心中卻疑雲密布,匈奴明明調主力進入雁門郡,為何又忽然來攻北道倉,這使李韜不得不思考匈奴忽然轉戰定襄郡的目的,但眼下,先保住北道倉要緊,李韜也無暇再去思考。
隊伍還在奔行,不遠處,一隊斥候疾馳而來,快到近前,為首一名什長雙手抱拳,朗聲道:“將軍,不好了,東麵起火了!”
聽到斥候之言,李韜雙眉緊皺,搭起眼簾,向東麵看去,剛剛隻顧奔行,沒有注意周圍的變化,此刻確實能看到東麵隱隱有火光衝天,急忙問道:“知道是哪裏的火光嗎?”
“是伢子嶺!”
停了下,斥候似乎有話要說,但又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說,這一幕被李韜看到,不悅道:“有話便說!”
斥候唱諾,慨然道:“我們發現伢子嶺周圍有匈奴遊騎活動,而且,穀口已被巨石封堵,似乎在伏擊我軍主力部隊?”
“主力部隊?”李韜反複咀嚼這四個字,終於,他心中一緊,猜到了匈奴的目的是什麼,似乎,他們忽然轉戰定襄,是想逼迫董忠來援,若董忠來援,最近的道路,必然路過伢子嶺,想到此,李韜後背被汗水濡濕,急忙令道:“速去打探,有任何發現,立刻來報!”
斥候唱諾離去,這時,李韜心中更加擔心北道倉,若北道倉被攻破,整個河北戰局將會失控,想到此,李韜向馮旭揮手,馮旭馭馬奔來,李韜令道:“你帥三千騎兵即刻趕往北道倉,我帥四千步兵隨後就到。”
馮旭雙手抱拳,“將軍保重。”
隨後,馮旭向三千騎兵揮手:“跟我走!”
三千騎兵擺開一字長蛇陣,緊隨馮旭向東麵馳道奔去,這時,參軍景筱來到李韜身旁,擔憂道:“將軍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李韜點頭,無奈道:“剛剛斥候來報,董忠可能遭遇了埋伏,我們必須快點趕回北道倉。”
景筱訝然,但此時他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隻無奈歎氣:“那將軍打算如何應對。”
“先趕回北道倉再說。”
李韜不再理會景筱,揮舞馬鞭,馭馬向東急行,四千步兵緊緊跟隨,不久,一聲鑼響,四周喊殺聲震天,數千支羽箭密集而來,李韜眼疾手快,立刻翻身下馬,躲在馬後麵,一陣慘叫聲響起,數百士兵中箭身亡,就連李韜的馬匹也身中數十箭,長嘶一聲,轟然倒下。
突來的變故讓李韜心驚,很快,數百名盾兵奔到李韜身前,擺開盾陣,緊隨而來是第二波羽箭,羽箭射在盾牌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盡管如此,還是有不少羽箭透過盾陣,射在盾兵身上,慘叫聲接連響起。
第二輪羽箭過後,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匈奴大股騎兵隊揮刀殺來,為首一員健將,頭戴裘帽,身穿狼皮襖,嘶聲呐喊:“黛迪在此,納命來!”
黛迪一馬當先,直奔李韜殺去,在他右手之中,緊緊攥著一顆人頭,李韜凝神看去,是馮旭的人頭,看樣子他已遭到匈奴伏擊,不幸身亡,想到此,李韜抽出長劍,大吼一聲,向黛迪迎去,雖然沒有戰馬,但李韜依然神勇無比,左劈右砍,殺死身邊兩名匈奴遊騎,來到黛迪馬前,猛然躍起,向黛迪劈去。
黛迪此時手拿長槍,見李韜躍起,咆哮一聲,將長槍挺起,瞄準李韜心窩刺去,所謂一寸長一寸強,李韜的劍還沒有接近黛迪,槍頭已透過李韜的心窩,從後心透出,鮮血順著槍頭向下流,在“支支吾吾”的悶聲中,李韜脖子一歪,氣絕身亡。
一萬匈奴騎兵如狼似虎,向新軍殺去,新軍多是盾兵,不敵匈奴騎兵靈活,陣型很快被衝亂,死傷慘重,又見主將身亡,不少人扔下武器,向附近森林奔去,景筱也在兩名軍侯的掩護下,向南奔逃,戰爭異常慘烈,匈奴遊騎直追出百米遠,方才回撤。
黛迪此時已割下李韜首級,收攏部隊,損失數十人,這點損失微乎其微,對於一萬兵馬等於九牛一毛,黛迪搭起眼簾,向西望去,此時天空昏暗,隻隱約能看到一片片黑影,不久,數名遊騎奔來,這是黛迪放出去的遊哨,很快,遊騎來到黛迪身前,右手撫胸,朗聲道:“將軍,岢嵐縣已被左蠡王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