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臉上已浮上一層紫色淤痕,不時有血滲出,這讓他不時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他雙眼看過來時,瞳孔裏一如往常一般平靜。而現在這個沉默男子開口說話的語氣,竟然如同旁觀者一樣冷靜正常,仿佛中毒的人並不是他自己。
別雲這幾天治療過不少傷者,其中也不乏這類冷靜到極點的人,但像他這個年齡段就能如此平淡地直麵自己生死的人,別雲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的年齡僅有17歲。
別雲臉上有些動容,最後還是愛德華再次看出來,開口道:“如果有什麼方法,請盡管往我身上試,就算死了也沒有關係。”
他的話依然平淡到極點,對自己的生命置身事外。
別雲不再猶豫,但秉著藥草師的責任,如實向他說道:“我有一個方法可以治療這種病症,但我從未使用過,可能存在著危險,甚至死亡。”
愛德華眼神有些動容,其中還升起一絲希望,但別雲接下來聽到他的話:“我願當你方法的實驗,不必在意我的生死,但是務必請將我之後的的同伴救活。”
別雲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但他終究還是一名藥草師,很快就冷靜下來,不說一言一語,
毅然拿出那套被裹在黑布中的銀針。
別雲抽出其中一根銀針,他的精神力感知和鬥氣直覺放到最大,精神集中到極點,之後他才熾鬥技產生的黑色鬥氣,附著在銀針上。
銀針被染成黑色,別雲看著愛德華身上布滿紫色的淤痕,凝視了好一陣,直到他的額頭出現隱隱汗珠,才猛地將銀針插進其中一個穴道,堪堪隻留一點針頭。
別雲並不拔出,而是馬上鬆手,這次他沒有一點停滯,一根根銀針被他拿起,附上黑色鬥氣,隨即插進一個個對應的穴道。一如之前。不過他頭上汗珠更密,臉色也更差,顯然不比之前輕鬆。
銀針造成的效果可見,紫色淤痕漸漸退散,愛德華也感覺到剛才那股折磨人的疼痛,正在逐漸消失。等別雲停下手時,身上的疼痛幾乎消失不見,但愛德華感覺手上隱隱發麻,而且這種狀態還在加劇。
“我已經用銀針將毒氣牽引到你的手上,現在你試著用鬥氣打一拳。”別雲看著愛德華一整隻手都染成紫色,鬆了一口氣。沒想到他第一次使用銀針,第一次就成功了,如果不是眼前這個人帶給他壓力,可能不會這麼順利。
別雲苦笑著看著愛德華,對方聞言隻是訝然地看著紫手,然後收攏為拳頭,鬥氣凝聚點立即浮現其上。
鬥氣凝聚點本為鬥技準備,在鬥技發動前,都會浮現出來。
愛德華站起身,走到帳篷外,之後才用拳頭猛地轟擊地麵,頓時出現一丈方圓的巨大深坑,而上麵的紫色卻如噴霧一樣,將這個深坑染上了一層紫色。
鬥氣隨鬥技釋放而出,而那些毒霧,也全部宣泄出來。
愛德華的手已恢複正常,剛才發麻的感覺,也一去無蹤。他明白侵入自身的毒氣,已全部驅除幹淨。
“我欠你一個人情。但是請讓我再欠你一個人情。”
愛德華轉身向著別雲說道,但他臉上仍是那副漠然,並沒有絲毫感謝的樣子。而說過之後,他人就朝著營地外而去,去盡他自身的職責所在。
“另外一個人情。”
愛德華最後半句話莫名其妙,但別雲知道他是指醫治好那些仍中毒的騎士,他看著那名匆匆往營地而去的身影,無聲笑了笑。救人本是他的職責所在,不是為了謀取任何的利益,這方麵整個石藥一族都是如此,因為是那個偉大的祖先立下的規定。
“但是這人有種奇怪的壓力。”
不知為何,別雲能隱隱從這個人身上感覺一股奇怪的壓力,這種壓力並不存在哪個方麵,而是冥冥中有一種感覺。
“如今銀針術的把握已有一定程度,隻要我慎重一點,就可以避免死亡的危險。”別雲摸著手裏的黑布,上麵的銀針已盡數收回,而剛才第一次成功嚐試的經驗,也讓他把握到這套銀針術的訣竅。
別雲不再多想,拿著這套銀針,向著另一個帳篷走去,就準備將銀針術應用於實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