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嬰鸝雖然聽不懂南疆話,見兩人行禮的姿態,也在第一時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見嘉察的目光越過了地上兩個人,向自己投來,便從容地理了理衣襟,端端正正地站了起來,正對上嘉察射來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問道:“嘉察族王殿下?”
這話雖說是個問句,可葉嬰鸝的眼神卻是肯定的,對上她的眼神,嘉察隻覺得自己看見了一汪平靜的潭水,清澈,從容,透著不易察覺的堅定,卻並不容易被人看透。一時間,他竟是愣住了。
這樣的眼神……他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也看見過……
好在嘉察坐在王位上的時日也算不得短了,一愣之下,迅速就恢複了正常,看著葉嬰鸝輕輕點頭,用中原話說道:“是你求見本王?”
葉嬰鸝有些驚訝,嘉察的中原話說得竟然相當不錯,和蘭卡相比,那壓根就不是一個級數的。點了點頭,葉嬰鸝開門見山道:“不錯,是我。其實我原本也不是很清楚,我應該來找誰,好在機緣巧合之下,有人指點,我才找到這裏……敢問殿下,容則這個名字,殿下可覺得熟悉?”
即便來時已經有了準備,聽到容則這個名字,嘉察的瞳孔還是劇烈地一縮。閉了閉眼,嘉察沉聲回答道:“自然,不光本王,這個名字你向任何一個木族人提起,他們都不會不熟悉的,本族前任聖女的大名,又有哪個木族人會不知道?”
這下,驚訝的人換成了葉嬰鸝。
……
“嬰鸝,南疆的文化和習俗,與中原地帶是迥異的,這也是我們南楚雖然國力十數倍強盛於南疆,卻始終沒有將南疆吞並掉的真正原因。為父始終認為,打天下易,而安天下難……不然你覺得,南楚曆代國君難道一個個都是隻會守成的?就真的沒有人想過要把南疆並入南楚疆界?還是你以為,南疆民風強悍,我們南楚就當真奈何不了他們了不成?”
“爹爹所言極是。”葉嬰鸝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南疆的宗法,比中原要嚴苛的多,且他們也更加重視血統是否純正的問題。血脈不純的孩子,在南疆本族的地位一直以來都是很低的。至於你那師父,爹雖說不清楚她在本族裏具體的身份,但爹能肯定的是,她在族內的地位,必然也不會低,因為她會巫術,是巫族血脈,而即便在南疆當中,擁有巫族血脈的人,也隻會是他們的王族。就你師父那巫術水平,別說南疆了,就算全天下的巫者加起來,隻怕也沒幾個能超過她的,你此番將她的消息帶去木族,加之你本來就是她的弟子,木族必有回報,至於能做到哪一步,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葉重的話在葉嬰鸝耳邊響起。
……
雖然在來木族之前,葉嬰鸝就從父親葉重的口中得知,師父是木族人,且在木族的地位必然不會低,卻也萬萬沒想到,師父她,從前竟然是木族聖女?
“你也不用驚訝,雖說容則是族內聖女,不過她可沒有從前那些聖女那般安分,反倒是總想著往外跑,雖說也是想要為了族裏做些什麼實事,不過本族的老人們卻一直都很反對她這樣忙裏忙外的……”見葉嬰鸝有些驚訝,嘉察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木族向來沒有什麼聖女不得見外人的規定,所以,十幾年前,容則失蹤的地界是在中原境內。既然你能提到這個名字,想必是知道容則的下落了,可否告知本王?”
嘉察在說話之時,葉嬰鸝一直在觀察他,待他一句話說完,葉嬰鸝神色微微一動。
嘉察在提到師父之時,似乎帶了些若有若無的哀傷和痛心之色,那神情不似作假,莫非,他從前和師父有什麼特別的聯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