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苗連你沒瘋吧?訓練量這麼大,還隻吃豆腐?這不是除鏽,這樣下去會有人撐不住的。”
“我沒說全部換,隻是,每樣菜裏必須都加豆腐。”
“為什麼?”小莊對苗連的要求挺納悶兒。
“我問你,你對孫守江怎麼看?”苗連冷不丁話題來了個180度大轉彎。
“孫守江?挺好的,就是做事兒有點兒刺兒,不過他水準比其他人高太多,訓練中有牢騷也很正常的。這和豆腐有關係麼……”
“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他的精神狀態,你覺得怎麼樣?”
“哦,這麼一說……還真是……他表麵上裝的很要強,但我總感覺哪裏怪怪的……”小莊如實回答。
“你也看出來了……”苗連歎了一口氣,“其實那次事情過後,他還一直沒有走出來。”
“他女朋友的事情?”
“對。”
苗連就繼續講和孫守江有關的事情,是之前沒講完的。
那天中午,孫守江的上級接到命令要處理一起劫持案件,但奇怪的是,孫守江作為小組的隊長,居然被命令留下來。後來,在孫守江再三請戰之下,不得已,別人告訴了他真相--被劫持的就是他的女友。
孫守江就覺得頭挨了一悶棍,天旋地轉,平時以冷靜著稱的他方寸大亂,趁著隊友出去營救的時候,他悄悄離開了基地。
等他趕到現場,那個劫持他女友的人正站在百米懸崖邊上--本來,那個劫匪本來是個亡命之徒,後來是受到毒梟的雇傭,要悄悄綁走孫守江的女友,後來露了餡兒,知道自己命案在身,在劫難逃了,就一不做二不休,綁架。
現場談判一時陷入了僵局,因為對方的要求很簡單,要車,要直升機,一切一切能供他安全逃走的工具。
這時候孫守江闖了進去,他什麼談判策略也沒有想就闖了進去,自然,現場更加混亂。
衝進去後孫守江才清醒了一些,試圖安撫綁匪的情緒,還好,有一點效果,後來,他借著送水的名義一點點接近了那個劫匪,在劫匪意想不到的距離他發動了奇襲--成功了,也失敗了。
他一個虎撲,硬生生把女友和劫匪扒開,但那位置實在是距離懸崖太近了,巨大的慣性讓他刹不住,頂著那個劫匪的身體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沒法繼續站穩了。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在他回頭想看自己女友最後一眼的時候,一雙瘦弱的手抓住了自己--是他的女友--可卻沒能阻止自己掉下懸崖的命運。
“後來呢?”小莊聽得心裏有些難受,畢竟這樣的女孩是很難找的,而且,他懂經曆過這種場麵的人的感覺。
“後來,栽下懸崖他沒過多久就醒了,他大難不死,那個劫匪摔成了肉醬,沒想到,是他的女友保護了他,或者說……是那個女孩命不好吧,明明是相擁著落下懸崖,可最終孫守江隻受了輕傷,而那個女孩,直接撞在了山崖的棱起上……顱骨粉碎性骨折……救不了了。”苗連講著講著,也為這對情人的遭遇而感到唏噓。“孫守江醒來的時候,還抱著他的女友,等我們找到他,他好像完全變了個人,手抖著,目光無神而呆滯……那個女孩的腦漿,流了他一身。那次事件給他心中留下的創傷太大了,而且因為擅自行動,他退伍了。雖然過了很久以後,他才在特警的位置上認識了在進入狼牙以前曾經在一個特戰連服役過的女兵蘇雅,結了婚,有了孩子,但我敢打賭,那次事件在他心中一直是個揮之不去的烙印,從那以後,他就再也不碰一切白色的漿狀物體了,冰激淩,豆腐一類的……”
“苗連,你親眼看見了當時的情景麼?”
“沒有,我是從檔案中了解的,我專門翻過當時的卷宗,也谘詢過心理醫生,知道那次事件具體情況的人已經不多了,我可以算一個吧。”
“我懂了,你是想強行刺激他?”
“對,哪怕時機不成熟,也必須幹。”
“會不會對他太苛求了?”
“我別無選擇,如果他承受不了,那隻好讓他退出,並且我會為他承擔相應的責任。”
“苗連,你沒必要這麼冒險……”
“我相信他,他是個警察。”
“……”小莊不說話了,有什麼比這更加充分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