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一身是血的人是若水,那雲憶寒身邊的新娘——
噗。
耳邊似乎什麼聲音都突然靜止下來了,隻傳來這一身利器入肉之音,如此清晰。
宮泠羽的心突的一跳,猛地看向雲憶寒的方向,隻見那新娘纖白如蔥的手指,穿過了雲憶寒的胸口——
那一刻,她的腦子裏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了,身體的反應大於大腦的,她飛身而起,掠到了雲憶寒的身邊,幾掌打飛了試圖靠近的人偶,衝動之下她下手的力度根本沒有控製,好幾個人偶都被打的胳膊亂飛,她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速度有多麼迅速!
新娘將蓋頭掀開,是一張陌生的女人臉,慘白如死人,她的眼神空洞,唇角的笑容僵硬詭異。
是人偶!
宮泠羽手掌聚起一團妖豔的紫色,直接朝著那人偶新娘拍去,瞬間把她的腦袋掀飛了出去!
作壁上觀了一會兒的碧玉心忽然哈哈一聲大笑,微微抬了抬手,止住了試圖靠近宮泠羽和雲憶寒的人偶大軍。四周的霧氣似乎散去了一些,他一身鮮紅的嫁衣,無風自振,人偶傀儡們讓開了一條路,碧玉心施施然的走了過去。
宮泠羽根本沒有多響,站起來雙臂展開,將雲憶寒護在了身後。
碧玉心看她的動作,臉上浮出一絲譏笑:“你以為你們可以將新娘子掉包,本座就不可以麼。”
萬千罵人的詞語堵在心口,宮泠羽身子都在發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才憋出了一句:“碧玉心,你真他媽的卑鄙!”
碧玉心笑容不減:“是你們卑鄙在先。”他意有所指的瞧了眼門口的方向,若水靠在斷壁上支撐自己沒有倒下,但他渾身上下血跡斑斑,已經無法再向前一步。
就在他扮成新娘子即將要走到前殿的時候,忽然覺得周圍的空氣異樣的壓迫,且越來越怪異,他便將蓋頭掀開了一角,偷瞥了一眼,這一瞥嚇了他一小跳,剛才還明明和一群沒有思想的人偶傀儡在漆紅的走廊上亡靈一樣遊蕩,可現在卻在了個陌生的地方!且周圍全部都是虎視眈眈瞪著他的傀儡!
若水的第一個反應便是——他們的計劃暴露了!
他意識到不對便開始反抗,抽出了宮泠羽縫在喜裙裏麵的匕首,跟那些傀儡廝殺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具傀儡,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受了多少處傷,隻知道踉踉蹌蹌的跑過來想要報信的時候卻為時已晚——那個碧玉心的假新娘,已經以手為刃,穿過了雲憶寒的胸膛!
宮泠羽的動作向母雞在保護著小雞,這讓碧玉心好一陣失笑,他似乎想伸手將宮泠羽扯到身邊,但不知為何猶豫了一下,改為開口:“泠羽,你若聽話一些,我或許還能讓清涯殿下死的痛快一點。”
我呸!
碧玉心這一聲“泠羽”真的讓宮泠羽感覺到前所未有過的惡心!
她從來沒有覺得會有聽到別人喊自己的名字是一件很惡心的事情的一天!
宮泠羽長發淩亂,身體卻沒有動彈半分,絲毫沒有要退開的意思。她思量了一下,忽然反身過去,將倒地的雲憶寒抱在懷裏,雲憶寒身體簡直不堪一擊,就是這樣的穿胸而過,便讓他口中鮮血直流,宮泠羽怎麼擦都擦不幹淨。
這一刻,她想的不是如何殺了碧玉心,如何報仇,而是——如果雲憶寒就這樣死了,她也不會獨活。
她不會讓碧玉心得逞,她會和雲憶寒一起死。
雲憶寒嘴裏不斷的往外流著獻血,很快便將宮泠羽的衣袖和裙踞都染的鮮紅。
宮泠羽的臉上還是花靈的人皮麵具,但隨著她流了幾行眼淚以後,那麵具竟然自行脫落,露出她原本的麵容。
宮泠羽也顧不得這些亂七八糟的了,她抱著雲憶寒,抬起頭,狠狠看著碧玉心,狠狠道:“碧玉心,你搞清楚,在你麵前的不是皇子清涯,是我的老公雲憶寒!而我,也不是離雪,我是宮泠羽!”
碧玉心怔了一下,道:“本座自然知道,你不是她。”
“可我們一樣的恨你。”宮泠羽這話一針見血,碧玉心本就蒼白了臉愈發白了幾分。
她知道自己的話踩到了點上,也拂到了他的逆鱗,她不怕死的將早已準備好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你可能真是活得太久了,忘記了幾百年前的事實,也忘記了離雪是清涯的妻子,她愛的是清涯並不是你。而你又算的了什麼呢?見不得別人好,自私得很,對別人的愛隻有霸道和占有,卻從來沒有想過成全。愛一個人是要看著她幸福,即使嫁給了別人,隻要她過的幸福你也會安心。可你從來隻有偏執和極端!你強迫了她,逼得她自盡而死,你以為你真的將他複活了,她就能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跟你過你想要的生活麼?!我隻能送你四個字: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