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在一邊半跪著,握著她的手。
宮泠羽有氣無力的開口說道:“忘川,我感覺寶寶在一點一點離開我的身體……”
她已經沒什麼力氣了,此刻被忘川握住的手,也是冰涼的,好像隨時就會離開一樣。
忘川不知道人類分娩時怎麼樣的,隻是在知道小羽懷孕以後,去問過幾個大夫,他們隻回答說,女人的分娩是極具危險性的,鬧不好就會一屍兩命……
忘川雖然不明白具體過程,但是……他低頭看著宮泠羽染血的裙踞,那上麵星星點點的血跡,好像硫酸一樣,灼傷了他的眼睛。
“小羽……”忘川聲音哽咽,他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
安慰的話,他不太會說,小羽也不一定受用。
他隻想喚她的名字。
宮泠羽始終沒有低下頭去看過,但是她心裏清楚,這種異樣的劇痛代表著什麼……
她和雲憶寒的寶寶,就這樣要離開他們了麼……
想到雲憶寒一開始對這孩子小心害怕的態度,宮泠羽就鑽心的疼。
“忘川,我想見雲憶寒……”
不管怎麼樣,這個時候她還是希望雲憶寒在身邊的。
她唯一想要見到的人也隻有他……
忘川的呼吸一下淩亂了:“這個時候他根本不會趕過來,你……”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來?”在一起這麼多年,不光是忘川了解宮泠羽,宮泠羽也是了解他的。忘川這語氣……
宮泠羽強行將腹中巨大的疼痛壓下,竟然拚盡力氣慢慢靠坐了起來,盯著忘川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忘川,你什麼意思?你為何——這樣篤定雲憶寒不會來?”
忘川抿住了唇。
宮泠羽驀然將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抽開,深吸了幾口氣,隻覺得心口有股氣血無法平穩下來,喉嚨一陣腥甜,她紅著眼圈質問忘川:“是你對不對?!”
什麼王陵地震,地宮塌陷,分明是忘川讓人放出來的假消息!
他就是想支開雲憶寒——
忘川的沉默恰似默認了這一點,想到了這層,宮泠羽便不難想到下層……
難道說,今天晚上大家會突遇襲擊——是因為忘川向燕傾走漏了消息?!
“哇……”
宮泠羽還是沒有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直接噴到了忘川如玉般的臉上和依舊纖塵不染的衣上。
忘川見她這樣,自然心中不忍,上去就要抱住她,無奈宮泠羽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然幾次將他推開。
一次一次的被推開,忘川的臉也就沉了下來,宮泠羽拚了命的想要離開這裏,向著洞口奔去。
沒見忘川怎麼用力,可宮泠羽就是掙脫不開他……
忘川終於還是把她抱在了懷裏,低眸看她,一臉的無奈:“小羽,我沒有把藏身之處的信息透漏給燕傾……”
宮泠羽別開視線不去看他,聲音冷如冰:“那你透漏給了誰?”
忘川眸間閃過黯然。
洞穴陰暗潮濕,稍微通風的洞口還被忘川堵住了,此刻這裏空氣發悶,彌漫的還都是鮮血的味道……
忘川出賣了她,支開了雲憶寒,讓她死了那麼多手下……
宮泠羽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呆下去。
她連看也懶得看忘川一眼了。
宮泠羽幾次掙紮,忘川幾次禁錮住她,甚至不顧一切的低頭去吻她……
也許是宮泠羽反抗的太過激烈,也許是宮泠羽的身體太過冰冷,忘川最終還是放開了她。
宮泠羽忍住巨痛,轉身便朝著洞口走去——
噗。
就在她轉身的刹那,傳來利器入肉的聲音。
宮泠羽難以置信的低下頭,看到自己胸口露出了匕首染血的寒風。
她不可思議的轉過身去,甚至都忘記了疼痛——
她的身後,忘川還維持著將匕首插入她胸口的動作。
忘川臉上的歉意一閃而過,宮泠羽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麼,卻覺得整個眼前都黑了下來……
忘川接住宮泠羽倒下的身體,伸出染血的手章,情不自禁的撫摸上她的臉。
洞口人影一閃,花靈俏生生的走了進來,見到倒在忘川懷中,渾身都是血的宮泠羽,嫣然一笑:“川郎,反正她也活不成了,長痛不如短痛,讓我喝了這些血如何?”
花靈落井還想下石,一臉的貪婪相,忘川卻放下宮泠羽,朝著她走來,冷冷道:“她的血你喝了小心中毒,雲憶寒就快來了,不想死就快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