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一黑,鳳錦便來了世子府,還是沒有走正門。
宮泠羽便一直在房頂上隱匿著,吹了小半宿的冷風,才等到鳳錦出來。
奇了怪了,鳳錦的身份,“黃泉”竟然查不到!
他若是朝廷裏的人,這般年輕身子卻不好,長得也不錯,她不應該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發現過的,至少會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可是,偏偏什麼也查不到!
他若不是朝廷裏的人,為何會頻繁的與燕傾往來,並且從來不走正門?!
夜空明月照人,星色爛漫。
宮泠羽決定,今夜要跟著鳳錦,看他到底會去哪裏!
從書房有好幾條路可以走到後院,宮泠羽便挑了最近的一條,在路邊的樹上等著鳳錦和胭脂。
果然過了好久,月光下那兩道人影才緩緩走來,還伴隨著若有似無的咳嗽聲。
聽著這咳嗽聲,宮泠羽忽然想起了雲憶寒。
殺千刀的雲憶寒,說好的要死纏她到底呢,人又不曉得跑到哪裏去了。
玩失蹤就這麼上癮麼。
宮泠羽一邊腹誹雲憶寒,一邊觀望鳳錦。
鳳錦的身體是真的不好,不然按照他們走的這條路,也應該早就能到後門了。
胭脂扶鳳錦上車時,宮泠羽才注意到她的手上還纏著紗布。
她伸手比劃了一下,是左手。
上一次,胭脂追蹤容笙沒有追上,給他跑了,便當著“鳳錦大人”的麵自殘。
不過話說回來,鳳錦讓她追著容笙,是否也是發現了什麼?
容笙與樂明砂應該是很隱秘的,鳳錦與燕傾的關係,看起來又像是合作夥伴。調查自己的合作夥伴,這說明什麼呢?
——說明鳳錦是個明白人,心裏頭曉得燕傾的本質是什麼,自己在與虎謀皮。
若是鳳錦能夠為她所用便好了,他夠狠。
外麵天寒地凍,宮泠羽跟了一陣,腹中絞痛實在是難以忍受,她便折回了世子府。
熟悉的躲過巡夜的侍衛,熟悉的翻回了海棠院。
房間裏清冷漆黑,宮泠羽原本想取了東西回到戒指空間舒舒服服睡一覺的,熟料一腳剛踏進門,便聽到一道涼涼的聲音:“這麼晚了,是去了哪裏?”
聽到這聲音,宮泠羽心裏一個咯噔。
居然是燕傾!
這麼晚了,燕傾在她的房中是要做什麼?!
噗的一聲,紗燈被點燃,燕傾優雅的坐在桌邊,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他的衣衫毫無褶皺,整齊端莊,似乎等了她很久了。
宮泠羽見到他以後的第一個念頭是,還好今天我沒穿夜行服!
“去茅房了。”宮泠羽嘻嘻一笑,走過去道:“殿下這麼晚找我有事兒?要喝杯茶水麼?”
燕傾看著她,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林許,你是雲憶寒派來的吧。”
“殿下為何這樣質疑我?”宮泠羽麵不改色,笑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在世子府能夠得到世子妃的賞識,賺著我能夠得到的銀子,我何苦還要去管祭司院?”
“你以為我會聽你的信口雌黃?”燕傾冷冷道,他就是不信任她,他認為她就是雲憶寒派來的臥底。
雲憶寒從來沒有過女人,可是卻親口說出她是他女人的事實,既然他都這樣說了,便是說明她對他來說很重要很重要。既然重要,他為何要放開?分明就是派她來世子府搗亂的。
今日要不是聽見了下人們閑談,說自林許來了以後,世子府就變得很亂,說她是喪門星。若非聽到了那幫人在嚼舌根子,燕傾近日事情這般繁忙,他倒是當真沒有注意過。
眼下仔細一想,還真是如此。
林許來了以後,府裏頭不管大大小小總歸不太平。
宮泠羽沉默了一下,道:“那,殿下如何才可以相信我?”
燕傾看她這態度,笑道:“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你什麼都願意做?”
宮泠羽道:“是。”
燕傾緩緩道:“侍寢。”
宮泠羽倏然一笑:“好。”
“殿下喜歡我主動麼。”宮泠羽說著,就要脫自己的衣裳,燕傾目光一變,忽然說道:“你易容成宮泠羽。”
“……”
“你扮她扮得很像。”燕傾道:“你易容成她,取悅了本世子,我便相信你。”
“……”宮泠羽真想一個耳光甩過去。
但轉念一想,心就涼了半截。
燕傾是不喜歡宮泠羽的,他如今這樣跟她說,是不是,他已經發現了她的身份?!所以這樣說話,是在試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