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早說?”
“我懶得解釋。”
“你不是一向很會解釋麼。”
“……”宮泠羽氣結:“你很了解我麼。”
雲憶寒低笑道:“既然你不同意,那就是你。”
“隨你怎麼說吧。”宮泠羽有點煩了,白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雲憶寒凝目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絕美的臉龐一寸一寸變得蒼白。
他最近的身體愈發衰弱了。
因為他——動情了。
他身上的蠱毒太過強大,幾乎牽絆住了他的一生,一旦他動情,身體便會加速衰弱。
他喜歡了一個女人,可是他甚至連她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林許或許還是個假的名字。可笑的是,他竟然愛上了。
雲憶寒,原來你也有今天。
午後,天晴,夏風和煦。
忘川端著銅盆,裏麵放著宮泠羽換洗下來的衣服。
下午這個時辰,湖邊浣衣的人最少,多半時候都是沒有人的。八月份的雨水很多,今日好不容易放晴了,攢了幾日的衣服都要一起洗。
忘川圖清淨,總是趁這光景來這洗衣服,原本祭司院是有專門洗衣的雜役,但他不願意別人碰小羽的衣服,哪怕是髒的也不可以。
湖邊水光瀲灩,如鏡麵一般明淨,寒青色倒映出碧藍如洗的天空,白雲漂浮,分外愜意。
忘川沒有著急動手洗衣服,而是望著清澈的湖水發呆。
忽然,鼻尖飄來一陣女子體香,湖麵也多了一道人影。
冰魄學著忘川的姿勢坐在湖邊的岩石上,掐了一朵小花拿在手上,偏頭看著忘川。
這側顏真是美麗的讓人挪不開眼去,冰魄心中微歎,臉上笑道:“忘川,我們好像都沒有怎麼說過話。”
在冰魄的印象裏,忘川是個不愛說話的姑娘,性格麼,和她那小姐——他們的林師姐差不多,冷冷清清的,不喜歡和人親近,都是冷美人。
忘川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但是自他進入祭司院以來,冰魄從來沒有和他主動這般說過話,最多就是走在路上遇到,她會熱情的和他打招呼,他也隻是點個頭而已。
忘川溫柔的點點頭。
“你好像不怎麼喜歡和人聊天?”
“和人聊天……有什麼意義麼。”
“……”冰魄語塞,尷尬的笑了笑,道:“忘川,你有沒有定過親?”
“定親是什麼?”忘川疑問。
冰魄微微皺了下眉頭,笑著解釋道:“就是女孩子到了歲數,就要嫁人,如果之前定過親,到了年紀就要嫁進夫家。”
忘川搖搖頭。
他見過兩次操辦婚事,兩次的新娘,都是他的小羽。
冰魄道:“忘川,你今年多大了?”
忘川搖搖頭。
他今年,少說也有幾千歲了,可是具體多少,他已經不記得了。
從前做妖時逍遙自在,時間過得飛快,在山野間奔跑,一晃就滄海桑田,過了很多年。
後麵跟了小羽,每一天雖然過得慢了下來,卻十分的有意義。他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如今,竟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
忘川思緒飄然,冰魄隻當她不待見自己,自覺無趣,便離開了。
若水喜歡忘川,到底是喜歡她哪裏?
她的沉默寡言,還是美麗孤冷?
冰魄猜不到若水的心思,可是她卻明白自己的心思。
她喜歡了若水這麼多年,若水都沒有被她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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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白骨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宮泠羽手搭弓箭,對準了飄蕩的旗幟,卻遲遲沒有放箭。
良久,雲憶寒開口道:“放。”
咻——
箭如疾風,破空而去,飛快的將白骨旗射了下來。
“耶!”宮泠羽比劃了個手勢,雲憶寒沒有看懂,去沒有追問,而是朝她招了招手。
宮泠羽拿著弓箭朝他走過去。
雲憶寒道:“怎麼突然想學射箭了?”
“作為大祭司,不是要樣樣精通麼。”宮泠羽語氣挖苦,看著他道:“就像你一樣。”
雲憶寒微微笑道:“可你永遠也不能向我一樣。”
宮泠羽撇撇嘴,與他一道靠在欄杆上:“是是,就你最厲害,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麼,還這麼作。”
“我身體不好。”雲憶寒淡淡的重複她的這句話,宮泠羽嗅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臉上堆起笑:“我還有事,先走了。”
“去哪裏。”雲憶寒低沉的聲音盡在耳畔。
宮泠羽眼前一花,整個人被雲憶寒扛了起來,朝著旁邊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