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道:“等著?”
“不知道玉言公主會怎麼收拾他們?”
忘川心領神會道:“不如小羽幫她一把?”
“正合我意。”宮泠羽笑眯眯的,坐下來翻了翻自己的本子,指著一處道:“這裏記載著一種很有趣的法子。”
“下毒?”
“下毒有什麼意思。”宮泠羽嘖道:“再說,我最近都沒有時間研究新藥,以前的毒藥麼,十有八九燕傾都是知道的。他一旦懷疑,必然不會放過過去與我親近之人,如今唐澈表麵上還是他的人,可毒王穀會很危險的。”
忘川低頭瞟了一眼,一股涼意躥到了脊背上。
八月二十,年輕氣盛正得勢的尹少將軍,突然暴斃在了自己家中。
死因很奇怪,他吃飽喝足後正在午睡,就再也沒有醒來過。仵作過去檢查,也查不出來確切的原因,隻說是窒息而亡。溫如意才與他成親沒多久,兩個人郎情妾意,正是最好的時候,突然受到如此重擊,悲痛欲絕,昏厥過去。
宮泠羽已經慢慢在文武百官的家中安插線人,尹府的線人很快便將消息送到了“黃泉”。
雲憶寒最近的身體不太好,宮泠羽連說帶哄,好不容易哄著他睡下了,出門時看到忘川一臉的醋意,又勸了忘川好久。兩個人借口出門買東西,光明正大的出去了,沒有想到,若水卻跟來了。
八月底就是花朝節了,空氣也會逐漸幹燥起來,今日剛剛下過一場雨,傍晚的空氣別樣的潮濕,卻並不黏人。華燈初上,街上的人絡繹不絕,宮泠羽在一個攤販上挑著燈籠,若水就在身後一座民宅門口的石獅後麵隱著。
宮泠羽道:“若水跟著咱們,應該不是雲憶寒讓的,因為他那個人,能自己做的事情,就不會要求別人。”
忘川似是沒有聽到她話中的重點,隻酸溜溜諷刺道:“你倒是很了解雲憶寒。”
宮泠羽忽略他陰陽怪氣的語氣,歎道:“等下甩開若水,換好衣服,我們去‘黃泉’。”
“好。”
街上人影攢動。
一個晃神,麵前的兩個人似乎就消失了,若水連忙跟上去,左右環顧了一下,最後朝著一個方向去了。他離開後,宮泠羽和忘川,慢慢從陰暗中走出來。
抵達“黃泉”,時間還不算太晚,宮泠羽不想熬夜,便和忘川分別去聽了消息,最後一合計,方得知溫如意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向自己的父親告狀,丞相溫庭去見了南詔王,尹子兮的屍體查不出死亡原因,南詔王無奈之下,隻好答應先將玉言公主下獄。尹子兮最近得罪過的人隻有玉言公主和時宜軒,她又當著眾人的麵放下狠話,說要他們等著,那麼多人都聽見了,想必依玉言公主的性子,說話時的姿態也很狠厲。時宜軒雖然是個窩囊廢,但對玉言公主卻是真的好,最後是他頂罪,承擔一切,鋃鐺入獄,而四公主則被禁足。
“好一出苦命鴛鴦患難見真情的戲碼呀。”宮泠羽唉聲歎氣,臉上漠然的表情讓忘川有些不由自主的趕到心寒。她和忘川全部穿著男裝,她眉目冷然,比忘川的男兒本色還要讓人敬畏。
仵作驗不出尹子兮的死亡原因,可是忘川卻心知肚明——先將人灌飽喝足,然後用沙袋壓死,連一點痕跡都留不下。
多麼狠的招數。
“公子。”門外有人報道。
“何事?”宮泠羽示意忘川不要出聲,自己問道。
“門外有人求見。”
宮泠羽看了忘川一眼,道:“這麼晚了……是誰?”
“是段將軍府的大公子。”
宮泠羽轉而問忘川道:“段府的大公子,叫什麼來著?”
忘川思考了一下,道:“是段子鈺。”
宮泠羽沉思道:“帶他去一號房,告訴他主人立刻就來。”
“是。”
宮泠羽緩緩起身,吩咐忘川:“叫鏡去會會他,你隨我去隔壁。”
忘川應下。
段子鈺一路被罩住腦袋,心中默數了五百八十步,才被人告知到了“黃泉”外,但還需要進去稟報,他便隻能在外等著。
他是從一家青樓找到可以去到“黃泉”的線索的,但必須要用黑布遮住腦袋,到了這裏也是,裏麵的人說主人同意見他了,這才在下人的引領下,被引進了一個房間。
“段公子,可以摘下麵罩了。”一個年輕的聲音溫和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