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一點蛛絲馬跡也不好找到,可見設計這機關之人有多狡猾。君禦風實在想不出,自己何時樹過這樣一位厲害的敵人。
雲憶寒沉吟了片刻,看著君禦風道:“禦風,我這麼多年,從未要求過你什麼。”
君禦風略微震驚的看向他。
雲憶寒神色如常,道:“到此為止,不要再追究這件事。”
君禦風心底略過一絲奇異,長久的沉默後,他微微笑道:“好。既然祭司大人都開口了,那作為屬下,我便到此而止。”
長久的沉默後,雲憶寒緩緩開口:“你不是一直想要長老院院首的位置麼。”
雲憶寒的話外之音,不言而喻。
君禦風麵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雲憶寒性格清冷,更從來沒有給誰走過什麼後門,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憑的都是自己的實力和真正的本事。
可是如今,他卻給他開了這個先河,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這畫上的這雙眼睛?
是因為——這個要殺他的人?
雲憶寒修長的手指輕勾,卷起案上的畫便離開了。
屋子裏又剩下了一個人。
君禦風慢吞吞扶著書架走到窗前,伸手去關窗子,瞥見對麵摘星樓上一些白衣弟子跑上跑下的,似乎在搬運什麼東西。還有一個穿著紅色紗裙的女人,頭上別了枝不屬於這個季節的鮮桃花,她的對麵,是一個正在吃蘋果的少女,兩個人似乎在吵架。
須臾後,君禦風沒有多想的關上了窗戶。
摘星樓上——
白衣弟子往下搬著一些東西,桃緋夫人時不時出手搗亂,都被宮泠羽化解了去。
桃緋夫人看著她毫無形象大口咬蘋果的樣子,嗤道:“你還要不要臉?”
“不要。”
“……”
“臉能當飯吃,能當錢花麼。”宮泠羽冷冷道。
桃緋夫人冷笑了一聲:“難怪你這般沒臉沒皮,還讓那個小丫頭管雲憶寒叫姐夫。”
宮泠羽笑了,這可不是她讓的,不過,她要是這麼認為她也沒有意見。
桃緋夫人撫了撫手帕,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個小丫頭隨著你,將來也好不到哪裏去。”
宮泠羽哢嚓咬了口蘋果,聲音很大,好像,咬在一個人身上似的,她眯起眼睛,道:“你有什麼人身攻擊盡管衝我來,但如果讓我知道你傷害她,我不會放過你的。”
“哼,我倒是想瞧瞧,你打算怎麼不放過我。”
宮泠羽盯著她一張妖豔的臉,眼神裏刺骨的寒芒幾乎讓桃緋夫人起了層白毛汗,她收了收下巴,道:“你想幹什麼。”
宮泠羽痞痞一笑:“我可能打不過你,但是,毀了你這張如花似玉的小臉,我還是辦得到的。”
“林許!”桃緋夫人麵上一惱,叫道。
宮泠羽不耐的挖了挖耳朵,瞟她:“叫我幹啥?”
“你可真不要臉!”桃緋夫人罵來罵去,都隻會罵她不要臉。
這時,一個白衣弟子從樓上下來,手裏拿著兩隻青花瓷瓶,下巴上還夾了隻昭明鏡,桃緋夫人見狀,一片花瓣打了過去,準確的打在了白衣弟子膝蓋上,他疼得腿一彎,整個人就要翻下來,宮泠羽低罵了句“有病”,身體一閃,電光火石之間已經穩穩將白衣弟子扶住。
桃緋夫人得意洋洋的離開。
白衣弟子不停的跟宮泠羽道謝,他繼續剛才的模樣,一瘸一拐的下了樓去,過了沒幾分鍾,樓下傳來瓷器摔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雲憶寒緩緩走了上來。
宮泠羽咽了口幹唾沫,走到雲憶寒麵前,笑道:“找我?”
雲憶寒望定她的眼睛,看到她眼底那些幽微細碎的光芒。
君禦風說之前在長老院,林許便要殺他,然而沒有成功,因為他將他救下。可是他毫無印象。
君禦風不會對他撒謊,真正的問題,隻會出現在他麵前這個女人的身上。
這個把謊言當作家常便飯,信口便能拈來的女人。
他以前說過,自己不會插手她太多的事情,他也不屑去管。可是僅是不同往日了,他的清白被她強占了,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她的一切,他都很想知道呢。
雲憶寒伸出手,拉起宮泠羽的左手,修長漂亮的手指在她的三連戒指上來回摩挲。他的手指冰冷無比,寒意沿著戒指,穿過指縫,蔓延至宮泠羽的全身。
半晌,她打著哆嗦咬唇道:“你別想了,我不會把戒指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