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泠羽前腳剛藏身到玉像後麵,雲憶寒便緊隨而至,這一刻,她終於明白,自己與這位南詔大祭司相差的,何止千裏!
藏身在暗處,宮泠羽調整呼吸,盡量連一絲聲音也不發出。
雲憶寒是從正門進來的,他進來後,拂袖關了門,連同那些滲進冷空氣的窗子也一一合攏。
宮泠羽心中一驚,等下要從哪裏逃掉?!
門窗全部閉合後,一地的蓮花燈將大殿照得更加明如白晝。
雲憶寒慢慢踱著步子,像貓咪抓住了一隻老鼠並不急於吃掉,而是要看它一次一次的跑掉,再被自己抓回來,享受這帶著死亡般的樂趣。
氣氛詭異的沉默,唯有數不清的燈芯燃燒時發出的細微聲響,牽動人的神經。
啪嗒。
緊接著,又是啪嗒一聲。
宮泠羽咬住蒼白的唇,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兒。
該死的,她身上濕漉漉的,這一停下來,水珠兒沿著衣角就滴落下來!
雲憶寒耳尖微動,朝玉像這邊走來。
走了兩步,他忽然停住,掩唇一陣咳嗽,宮泠羽見狀,身影閃出,對著雲憶寒胸口便是一掌,這一掌把他打得後退好幾步,她借力飛身而起,雙腳淩空勾住天窗,就要翻身而出。雲憶寒卻也在這時縱身躍上房梁,一縷紫芒溢出指尖,如練般纏住了她的腰身。
雲憶寒又是一陣咳嗽,可手上並未有絲毫的放鬆,宮泠羽掙脫不開,指尖一片寒光猝起,唰唰地打滅了這半邊地上的蓮花燈,光線頓時黯淡下去。
雲憶寒手上用力,她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到了地上!
落地的時候,雲憶寒忍不住吐了一口血,他慢慢走近,宮泠羽翻了個身,好在這紫芒隻是纏住了她的腰,並沒有控製住她的手,她指尖銀針飛散,瞬間打滅了剩下的蓮花燈。
整個大殿,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雲憶寒夜能視物,原本這黑暗就不能阻礙他,但倘若他病發呢?眼神還能這般尖銳麼?!
宮泠羽可是記得,他病發時可嚴重著呢!
雲憶寒剛想上前,宮泠羽便一掌迎來,他淺墨色的眼底有紫色的光芒湧動,空氣中,也飄蕩著點點紫芒。
雲憶寒的功夫,好像忽然之間又強大起來,宮泠羽頓時覺得整個後背都寒了。
紫芒密織如網,將宮泠羽兜頭罩住,她的腰仿佛被絞斷一般,疼得她喘不過氣來。但同時她卻鬆了一口氣,雲憶寒應該不知道這是她,否則不會下這麼重的手!
可是這有什麼用,她覺得自己就要死在雲憶寒手上了!
她的花瓣,雲憶寒見過,這個時候萬萬不能使用;她的碧水劍,雲憶寒見過,這個時候也不能用;她的那些靈力——和眼前這些能夠殺死人的紫芒一樣美麗的顏色,是雲憶寒親授的,他自然也是清楚無比。
到底要怎樣,她才能掩飾住自己的身份,然後從雲憶寒手底下逃脫呢?
宮泠羽全神貫注的注視著雲憶寒,詛咒他下一秒就會病發倒下,外麵電閃雷鳴,蒼白的閃電把大殿從中劈斷,如鋒的電光照射出雲憶寒絕美的臉龐,竟是詭異的妖豔。
雲憶寒本就比女人還要美麗。美得勾魂奪魄。
即使在病弱時,也不過為他徒添了幾分攝人心魄的異樣美。
在這緊要關頭,宮泠羽猛然想起第一次在燕王墓時遇到雲憶寒的情景——她吻了他,還給他下了藥。
難道要故技重施麼?
是等雲憶寒打死她,然後親自過來摘掉自己的麵罩,就此露陷,還是她主動摘下,然後在他沒有看清時殺他個“措手不及”?
這個瘋狂的念頭冒出來時,宮泠羽便無半分猶豫,紫芒已經開始灼燒她的衣襟,雲憶寒靠近時,她抽身撇開,卻沒有逃跑,反而回身抱住了雲憶寒。
疾風驟雨,一室旖旎。
過了良久,宮泠羽有點風中淩亂了。
誰能告訴她,她這是做了什麼——她強上了雲憶寒麼?!
不不不。
她告訴自己,她不過是為了活命,委身給了雲憶寒……可是,眼下這尷尬的光景,怎麼都覺得是她的錯呢?
殿外,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殿內的兩道影子糾纏在一起,一室妖嬈的冷香。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宮泠羽想要起身離開時,一雙手臂忽然將她拉下,雲憶寒開始反客為主,殺她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