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宮泠羽睜開眼,覺得頭重得不像是自己的,入目一片白色,她才想起昨夜,她被雲憶寒關到了暗房裏。
這個該死的雲憶寒……他最好不要有一天會落到她手上,不然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閹了他。
宮泠羽覺得自己好像發燒了,她隔空取出體溫計,卻發現做不到。
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怎麼回事?
上次發生這樣的情況已經是好多年前,她淋了一場大雨,之後就發了燒,然後就發現自己連隔空取物的能力都暫時消失了。
該死。
這樣她連給自己配藥都不可能了。
好端端的,她怎麼會發燒?
昨天明明沒有淋雨的……
宮泠羽用手背碰了下自己的額頭,發現還真是燙得驚人。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發過燒了。
她目光掃視一圈,屋子裏隻有簡單的幾樣家具,連壺水都沒有。
現在身體這個情況,連碧水劍都召喚不出來,就算能拿出來,她也是提不起來的——碧水劍看似輕盈,實則很重。
能削鐵如泥的劍質量都不會太輕。
宮泠羽坐到椅子上,忽然想起一件事。
很多年前,有一次替燕傾做任務的時候,她幾乎去了半條命的時候,忘川為她搭進去一條命,還分給了她半條命。
她那時候剩下的半條命是忘川給的。
櫻墨從聚窟洲而來,身懷異技,能夠分壽命。但是這種逆天而行的法子,他一生隻可用三次。給她破例用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次了。
那一次活下去的代價便是,忘川若是生病,她也會受到波及。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忘川也一直是個健康寶寶,基本上不會生病的,所以她幾乎就將這件事情遺忘。
如今她的身體不是她的,卻也這樣麼。
忘川他,好端端的怎麼會發高燒?
宮泠羽自己還身在“牢籠”,又開始擔心起忘川,她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到門邊,外麵沒有一個人。
朝陽這一麵的窗子都是開著的,陽光照射進來,卻沒有什麼溫度。
宮泠羽像昨天夜裏一樣,雙手扒住窗格,突然,一道電流劃過,她騰的縮回了手。
怎麼回事?
宮泠羽四下看了看,最後卸了半條椅子腿,站在離窗子幾步遠的地方,掄起椅子腿扔了過去,接下來的一幕,就像把椅子腿扔到了電網上,還是高壓電的,紅木椅子腿,砰的幾下就被灼燒成了灰燼……
窗子敞開的地方,隱約泛起幾道紫色的網狀線。
這暗房處處都透著一股子詭異。
宮泠羽凝神聚氣,幾乎用盡了力氣才召喚出碧水劍,照著門劈了兩下,那木門絲毫不被撼動,而她卻喉嚨一甜,吐了一口血。
身體這個時候不給力,越是出不去,她心裏對雲憶寒的怨氣就越是濃烈。
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的跳,宮泠羽氣得一把將碧水劍摔在門上,任由劍鋒斜插出去,們卻沒有損壞。
宮泠羽又掄起椅子,砸向那扇詭異的門。
十分鍾後……
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幹淨,可那扇門就是霸氣側漏的戳在那裏。完好無損。
這裏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外麵都沒有人過來查看,祭司院平日裏走動的白衣弟子本就少,這個時候,應該都給若水在祭壇下麵學劍術的……
宮泠羽無奈,不能虐待自己,隻好重新躺回了床上。
她真的是好久沒有生病了,冷不防一病,似乎把之前所有沒有生過的病全部逼了出來,她很快便睡著了。
在疼痛中睡著,也是在疼痛中蘇醒的……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傳來若水清柔的聲音:“師姐,你怎麼還在睡——你怎麼把東西都砸了?!”後麵半句話,別說清柔了,已然被震驚到了!
若水欣長的身影站在窗邊,卻沒有靠得很近,顯然,他是知道這暗房的詭異和可怕的。
宮泠羽的臉上沒有血色,偏偏因了發燒,臉頰像是醉酒般微醺著,兩片緋紅像是好天氣日落時分出現的火燒雲。
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才慢慢站起來,走到窗邊,若水一下就看出她的不對勁,忙問道:“師姐,你怎麼了?”
“快去告訴雲憶寒,我發燒了。”宮泠羽的表情也很痛苦,她的腦袋就像被成千上萬隻螞蟻啃噬一樣的,劇痛無比,聲音無力至極:“快去告訴他,我不能發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