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竟是這樣。”忘川的聽起來有幾分憐憫。
宮泠羽束好頭發,扣上了麵具,忘川忽然伸手放在她的臉上,宮泠羽不明所以,他一笑,拿開手來,手指上有一根頭發。
原來是她臉上粘了頭發。
宮泠羽的笑容露出一半,便僵住了,門沒有關,雲憶寒一臉陰霾的站在過道裏,手裏拿著麵具。
“我走了。”宮泠羽從忘川身邊小跑過去,捏了一下他手腕,忘川慢慢轉身,目送她和雲憶寒離開,溫柔的眼底慢慢漾開一圈涼意。
老太傅的府邸也在城南,與祭司院距離較遠,雲憶寒的馬車抵達時,已是黃昏時分。宮泠羽這時才發現,他娘的祭司院是離哪兒哪兒都遠,就離王宮進啊!
老太傅是燕傾的師傅,壽宴辦得自是非比尋常。
朝中不少沒有收到請柬的大臣都主動前來參加宴席,賀禮擺了整整一廂房。
晚宴設在太傅府後院的梨園花間。近七月底,白粉色的合歡花盛放,開的如夢如幻。高朋滿座,鶯歌燕舞,美人如玉,熱鬧非凡。
宮泠羽再次見到了夜雲輕,司馬氏死後,夜長風似乎不怎麼出來參加什麼宴會場合,反倒是夜雲輕出來的比較頻繁。他還是和過去一樣,一如既往的禽獸不如,眼神一直在瞟著來往的美人。目光落到雲憶寒和她這邊時,似有觸動,但很快他便移開,一雙染水的桃花眼繼續看美人。
九王爺和六王爺坐在一起,九王爺的目光落在幽暗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麼,六王爺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著什麼。燕傾來的比較晚,他一身寬大的紫色長袍,華服玉帶,君子端方。身邊跟著同樣身著白色長裙,妝容精致的樂明砂。
她穿白也就罷了,偏偏頭發上還真的有一朵白色的幽蓮,遠遠望去活脫脫一朵白蓮花!宮泠羽沒忍住,喝著果酒噗的一口噴了出來,雲憶寒嫌惡的看了她一眼,抽出自己的手帕扔到了她臉上。
從樂明砂一進來,九王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望了過去,眼中深情款款,然而樂明砂看都不屑看他一眼。九王爺這樣,這要是給他那位剽悍的王妃看到,難免又要一頓暴打。
世子駕到,老太傅親自出來迎接。與太傅行了禮儀,老太傅客氣的邀他們入席。燕傾身後走過幾個抬禮物的小廝,正將大箱子往廂房般,冷不丁其中一人腳下一滑,手上支撐用的木棒脫離,那隻華麗的木箱,嘭的摔在地上開了花。
這動靜不小,眾人皆往這邊探著腦袋瞧熱鬧,待看清那箱中散落之物時,皆倒吸了一口涼氣……這!
老太傅的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他那花白的胡子氣得一抖一抖的,指尖都在顫抖,指著那些用彩紙折成的、專門給死人燒紙用的紙錢等物,怒不可遏:“這是誰送的?”
是誰,敢光明正大詛咒他死?
燕傾身邊的樂明砂身子一顫,眼中劃過一抹詫異的光:這箱子不是別人的,正是她的,是燕傾讓她準備的禮物。可是她準備的分明是紋銀百兩和上品的文房四寶,怎會成了這種汙穢的東西?
樂明砂的手絞住手帕,當時便猜測到是她被耍了,臉上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詫異神色,心中在想著對策。忽然,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這箱子底下有字!
太傅二話不說,衝上去親自查看,隨即兩眼刀一般掃到樂明砂的身上,後者暗叫不好!燕傾似乎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太傅拿起什麼已經走到樂明砂跟前,氣得雙目通紅。
他都這麼大歲數了,怎能忍受別人詛咒他?
就算那個人是世子妃,那他還是世子的老師呢!世子對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她一個婦道人家,怎可這般詛咒於他?!
“世子妃,您倒是說說,這,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覺得老朽活得時間太長了嗎?!”老太傅全身都在顫抖,快要被氣得背過眼去。他顫抖著呈上那張字條,樂明砂接過,看著看著就皺起了眉頭。
那字條上的字跡是她的,可是卻清楚的寫著:
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南詔的太傅活到七十歲。
落款,是樂明砂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