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泠羽這時忽然坐起來,用被子一點一點蓋住自己的身體,偏偏還故意露出了兩片白皙的肩膀,長發繚亂,遮住了半邊容顏,宮泠羽柔聲道:“憶寒哥哥,你是上來還是我下去……”
她話沒有說完,雲憶寒的臉瞬間黑了,眼中閃過厭惡,毅然決然轉身離開。
背影決絕、狠烈,恨不能立刻消失在這裏似的。
宮泠羽無聲的鬆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雲憶寒和夜雲輕完全是兩個極點——前者不能有女人,後者不能沒有女人!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轟然炸開:這雲憶寒該不會還是個……老光棍吧?
從來……沒有……碰過女人……
這樣的結論讓宮泠羽簡直想仰天狂笑。
他走後,宮泠羽快速穿好衣服,係好腰帶時,對著他瀟灑的背影豎起了中指。要不是沒有辦法,他以為她願意這樣獻媚?
平生第一次對男人獻媚,雖然說是為了明哲保身,可那男人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宮泠羽大笑過後,除了生氣,還鬱悶極了。
翻身下去,宮泠羽這才注意到被劈開的衣櫃,她情不自禁的靠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衣櫃裏麵隻有寥寥兩件質地極好的袍子。
冥思一分鍾,終於給她想起來了,不對勁的地方——雲憶寒穿衣服從來沒有重複過,即使是同樣的顏色,同樣的款式,刺繡和雲紋也一定是不同的。
這衣櫃是個幌子!
宮泠羽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對雲憶寒穿過的衣服有著這樣深刻的研究。
走廊裏傳來雲憶寒腳步遠去的聲音。
宮泠羽放下心來,掀開那兩件長袍,露出衣櫃裏麵的木板。她彈指在上麵敲了敲,眼神微變,這裏麵是空的!
宮泠羽猶豫了一下,原想明日再探,可夜長夢多,倘若櫻墨真的在這裏,她晚一點見到他他就多一分危險。想起雲憶寒剛才怒氣衝衝離開的場麵,宮泠羽唇邊忍不住上揚起來。
雲憶寒討厭女人,他大概今天一整晚都不想回來了。
宮泠羽跳進衣櫃裏,摸索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暗格開關。她一手建立起來的毒王穀除了毒藥厲害,暗器也不容小覷。隻不過這些都是唐澈帶著手底下的人研究的,她最多就是在旁邊看看,略學到一些鳳毛麟角。
找了兩遍也沒有發現任何的機關,宮泠羽決定放棄正常開啟的辦法,她緩緩抬起右手,聚起內力,用力拍在木板上!
哢哢哢——
碎木屑飄散在空中。
掏出火折子,宮泠羽探身進去,裏麵是一個細長的通道,幽深綿長,仿佛通向地獄。兩邊的石壁上都嵌著燭台,她路過便點燃,甬道裏光線昏暗,空氣有些奇怪。
走了大概整整一個小時,前方空氣陰暗潮濕,隱約帶著腥氣,兩邊的石壁在滲水,燭台潮濕得燃燒不起來,宮泠羽隻好重新掏出火折子。又過了好久,才出現一道鏽跡斑斑的鐵門,巨大的鎖鏈纏繞著的鎖頭上紅棕色的鐵鏽沉積了大量的蟲子的屍體,這道門好像很久沒有打開過了。
宮泠羽試著用內力劈了兩下,鐵門沒有絲毫的被撼動,她想起什麼,隔空取出戒指空間裏麵的一隻盒子。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把銀色的手槍。
這手槍跟了她很多年,保養得還算好,但是子彈隻有三發了。
宮泠羽躊躇了一下,還是一槍打在了鐵鎖上。
砰然一聲,火花飛射。
宮泠羽收起手槍,一腳踢開門,然後怔在了原地。
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房間,裏麵空蕩蕩的一覽無遺,四角牆壁上掛著懨懨燃燒的火把。正對門口的地方有一張小榻,榻上斜倚著一個衣飾華美的男人。
火光下,男人的容顏同樣也是俊美無雙。
他聽到開門的動作便一直盯著門口,再看到門口站著的少女時,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宮泠羽窒息了一下,才快步走向他。
“你是……?”男人蒼白而美麗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良久,他望定她的臉,幽然一笑:“小羽?”
宮泠羽的眼淚幾乎是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她撲上去抱住他,低泣道:“師父,我好想你。”
她就知道,櫻墨就是櫻墨,鳳麟聚窟,瀛洲南詔,櫻墨都是那個不管她易容成什麼樣子,或者變成什麼樣子,都能夠一眼認出來的她的櫻墨。
因為櫻墨說過,她看著他的眼神,他永遠都能夠辨認出來。
櫻墨身體一顫,沉默了好久,才歎道:“小羽,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是已經被燕傾害死了嗎,怎麼還會換副臉出現在這裏?
他輕輕推開她,以清瘦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水,溫柔的問道。
“我們先出去這裏,我以後慢慢和你說。”宮泠羽握住他的手,將他拉了起來,注意到他的腳腕被一道極細的銀鏈鎖住,她眉頭輕皺,捏起那條鎖鏈,隻覺得手掌一片逼人的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