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誰讓我無條件相信你呢。”良久,夜雲輕拍拍她的肩,歎道:“小川跟在你身邊不安全了,作為朋友,不如把她放在我房裏?”
宮泠羽拍掉他的手,知道他一直對忘川抱有覬覦之心,冷冷笑道:“我怎麼覺得放你房間裏更不安全?”
“安全得很,你不信的話,晚上來試試就知道了。”夜雲輕看著她柔柔軟軟的小手,忽然心中一動,想看看她不穿衣服的樣子。明麵上是看不到了,因為看到了眼睛可能就保不住了,不如哪天,他尋機會偷看她洗澡?
宮泠羽雖然不知道夜雲輕滿腦子的桃色想法,但看他這兩眼直冒桃心的樣子,恨不得把他按地上狠扁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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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受傷後,抄經書的活宮泠羽便自己攬了,一般都是下午的時候,她坐在窗前,開著窗,微風吹過,空氣涼快也舒適,她才慢吞吞開始動筆,能趕在天黑之前交差。
忘川趴在一邊的榻上,他即使是側趴著的姿勢,卻依舊優雅。
宮泠羽低頭寫著字,忘川在背後深情款款的看著她寫字。
忽然,他“咦”了一聲,一隻渾身近乎透明的青色小鳥落到了窗台上,落到窗台上後,它渾身的顏色又變成了窗台色,幾乎與窗台融為了一體。忘川伸手,它便落到了忘川的手掌心,恢複了青青剔透的顏色。
宮泠羽回過頭去,忘川道:“是毒王穀的青鳥。”
雨落,接下青鳥腿上的紙筒,交給宮泠羽。他則溫柔的摸了摸青鳥毛茸茸的腦袋,柔聲道:“辛苦你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去吧。”
手掌輕輕托起,青鳥通人性一般順勢飛走,在空中盤旋一圈後離開。
忘川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他的溫柔,不僅是對於同類的妖物,還是對人、對花、草、樹木和其它生靈。
他這雙手,原本就美麗無暇,柔軟至極。
宮泠羽倚在窗前閱畢,收回思緒,兩指夾住紙條抖了抖,紙條尾端騰一下燃燒起來,她將手伸到窗外去,沒幾下那紙條便化為了灰燼。宮泠羽抬頭看著外麵的天色,道:“我們忘川果然聰明,小唐已經查出段府裏麵藏有當年參與宮府滅門案一幹人等的花名冊。”
忘川溫柔道:“那我晚上去一趟。”
“你休息。”宮泠羽重新坐回椅子上,繼續抄寫經書,頭也沒有抬:“我去。”
“好。”
忘川回答時又走神了。
他每次盯著宮泠羽看都會走神,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
大概是麵對心愛之人,總會情不自禁。
隻要看著她開心,他就是開心的。她傷心,他也不好受;她難過,他會想盡辦法讓她高興起來。上一世她嫁給燕傾的時候,是她見過她露出最如花般的笑容,那場盛大的婚禮,沒有露出笑容的隻有兩個人——他和樂明砂。
隻是燕傾沒有發現,主人亦沒有發現。
思及往事,忘川的目光難免黯淡下來。但轉念一想過去了,她說一切都過去了,忘川便不去做多懷念。
他的目光再度溫柔起來,情不自禁的落到了外麵盛開的花團上,他心情好,覺得這花也開得好看。
他挨一頓打,卻能換來主人前所未有的關心。如果知道是這樣的話,他早早的讓司馬氏打一頓不就好了?
這樣,可以讓主人多看自己幾眼啊!
突然,忘川瞳孔微縮,他在樹影下看到了一個紫衣少年,正是雲憶寒!
然而不過是眨眼睛的工夫,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見,忘川心中微歎,可能是自己看走眼了吧。
是夜。
宮泠羽似乎已經適應了這種夜晚出去活動的習慣,她備好夜行衣,神清氣爽,心中興奮。拿了夜行衣正要換,忽然門被人踢開,透過屏風看去,一道模糊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宮泠羽不急不緩起身,將手裏頭的一身黑衣塞到了被窩裏。
衣服藏好時,夜雲輕正好跨步走到了屏風處,他臉色有些蒼白,抓住宮泠羽便往外奔:“快跟我來,老爺子要不行了!”
宮泠羽被夜雲輕拉走後,在外間小憩的忘川慢慢坐了起來。他的傷口在愈合,可身體還很痛,他每動一下都要牽扯到劇痛無比的神經。主人說過夜老爺子有著和她父親一樣的眼睛,她看到就覺得親切。她今夜怕是要被他的病情拖住,去不得段府,他應該要替她走一趟的。
可忘川搖搖晃晃才勉強站直身體,變回狐狸,可它試了幾下,發現身體有些遲緩,它這樣去萬一被抓住,主人還要去救他,豈不是會拖她的後腿?
忘川原地沉思了片刻,便覺得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否則他好心卻做了壞事,不但主人要生氣,他心裏也會有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