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早就沒什麼女人能夠讓他心動,他心動的也不過是那張和宮泠羽酷似的臉。
“懷真禪師,你可伏法認罪?”夜雲輕麵色一肅,不再追問。
懷真雙手合十,輕聲念道:“我認罪。我亦不後悔。一沙一界。一界之內。一塵一劫。一劫之內。所積塵數。盡充為劫……”
他的思緒,又飄得遠了……
可是,他不後悔。
即便是死。
懷真憶起往事,臉上的表情甚微,但卻讓人覺得無端心疼。
林中的宮泠羽,臉色更是難看。
懷真啊,他怎麼會破了女色?
他可是懷真啊!
而同樣也讓她驚訝的是——夜雲輕竟然從一開始就隻把懷疑的重點放在懷真的身上!
他追問拷問所有人,包括把注意力全部轉移到雲憶寒身上都隻是噱口,他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懷真,就隻有懷真!
夜雲輕的洞察和偵探能力,真的讓宮泠羽覺得無語!
他娘的夜雲輕夠狠!
宮泠羽抬起左手,“月魄”光芒暴漲,閃爍不定,似要爆發。
忽然,她手腕上一沉,冷香彌漫中透出雲憶寒冷冷的聲音:“別動。”
宮泠羽目光一凜:“放開。”
雲憶寒抓著她手腕,並不鬆開,看了看夜雲輕的方向,低聲道:“夜雲輕早就懷疑懷真會武功,除了在場的人,三裏之外便有一個耳力極佳的奇人在竊聽他們的對話,並同步記錄,寫了多少,都會快馬加鞭傳到陛下手中,陛下差不了多久便會知曉一切。夜雲輕是個聰明人,他也怕懷真拚死一搏,便做了兩手準備。”
聽完雲憶寒的話,宮泠羽心中一窒,良久,才吐出兩個字:“夠狠!”
她有些不甘的放下手,轉身便走,雲憶寒道:“做什麼去?”
“殺人。”
雲憶寒疾步閃到她麵前,攔住她,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你殺了那個人也沒有用,況且恐怕這個時候,懷真的罪過已經傳到了陛下耳中。如此有用奇才,倒不如留下,以後興許可以為你我所用。”
宮泠羽麵色凝重,好大一會兒才說道:“懷真與他無冤無仇,他何苦逼他至此?”
雲憶寒勾唇笑了笑,眼神閃亮:“那麼懷真,與你有恩有惠?”
宮泠羽冷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麼,越過他離開了。
雨下到了傍晚才停。
掌燈時分,大家都聚在大光明寺門口處,懷真的惡劣事跡可謂一時間傳了開去,有人在背後議論紛紛,也有人替懷真感到惋惜。宮泠羽站在一株海棠花下,衣袂帶花,雖是一身男兒裝,卻十分的俊朗。
忽然間,嘈雜的人群寂靜了下來,宮泠羽抬頭去看,發現雲憶寒一身暗紅色衣衫出現在在眾人麵前,讓人萬分驚訝的是,他臉上的蝶形麵具已經摘下。
華燈初上,有美人兮翩翩到來。
那樣一張美麗的容顏,受諸神衛護,足以令在場之人為之感慨歎息。
雲憶寒走到宮泠羽麵前,站定,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接了一片嫣紅的花瓣,而後袖袍一揮,數道紫光猝起,伴隨著數點寒氣,那一片輕靈的花瓣被托到了半空中,雲憶寒唇角微微揚起。一瞬間,海棠花瓣無聲爆裂開來,化作了無數片更加綺麗、幽豔的花瓣,如花雨般紛落而下。
落花雨中,雲憶寒曠世之姿讓人不敢諦視。
他的指尖,碎霜輕舞,冰雪斜飛。人群中一片屏息的沉寂,忽然有人給他跪了下去。
一個人跪了不算,其他人也都跟著不知所以的跪了下去,宮泠羽覺得他是故意的,故意要引人注意,引人看向他們這裏。她抬腳便要走,這時夜雲輕卻麵無表情的走了過來,見到宮泠羽和雲憶寒站在一起,尤其是那廝還摘了麵具,他的心情就無端的更加不好了。
他拉起宮泠羽,卻意料之外的被她甩開,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馬蹄聲,有人下馬立刻跑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卷手諭。
來人給夜雲輕跪下雙手將手諭高舉過頭,道:“小王爺,陛下手諭!”
夜雲輕微哼了一聲,接過,閱後麵色仍舊看不出喜怒,他合上手諭,對雲憶寒道:“陛下說先將懷真禪師關進祭司院的白骨塔,等候手諭。好在我早有準備,懷真已經在押解的途中,我們……”
夜雲輕的話還沒有說完,雲憶寒和宮泠羽聽到這個消息後卻同時變了臉色。
雲憶寒冷冷道:“懷真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說,就一定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