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你想餓死我啊?(2 / 2)

不過,她沒什麼表示,夜雲輕就有些下不來台,他有些尷尬的收回自己的手,道:“你走吧。”

“某人還在生氣……”

“誰讓你把‘某人’推給其他女人?”

“某人要怎樣才能不生氣?”

“某人需要關懷,需要‘某人’親他一下……”

夜雲輕說著就不正經的靠了過去,湊到宮泠羽麵前,托住她的下巴,目光皎然:“桑葉兒,我淪落至此都是因為你,既然我受罪,你也不能獨善其身在外麵快活逍遙。”

“嗯?”宮泠羽顯然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夜雲輕就是那種,不會為了你好而在背後默默付出的人,但凡他要對你好了,就算是有牛毛那麼小的好處他也一定想法設法的要你知道:“不然你以為我好端端的老爺子關我做什麼?還不是外頭那些人看你我走得近,說了一些你我的閑話,閑言碎語多了就傳到老爺子耳朵裏。”

宮泠羽挑挑眉:“原來是這樣。”

“所以,”夜雲輕伸手摟住她肩膀,戲謔道:“我在老爺子那裏替你一並領了罰,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宮泠羽笑著推開他:“今夜陽光明媚啊。”

“……”

“你替我領了罰,我偷偷來給你送吃的,難道你還吃虧?”

夜雲輕不知哪裏來的悶氣,氣道:“你就是這麼喜歡我的?”

“我也說過呀,每個人喜歡人的方式都不同。”

“……”夜雲輕沒轍沒轍的,最後他一把拉住宮泠羽的手,義薄雲天道:“誒,我們和好吧?”

宮泠羽有些哭笑不得,吃了我一頓飯你就不生氣了,夜雲輕你到底是傻,還是傻啊!

……

月明如晝。

祭司院中常年花開,從不結冰的聖湖竟然起了一層白色的冰霜。

千林陣外,白石神殿上寒氣逼人。

若水手中持著一隻白玉杯,尚未靠得太近,便覺陰寒的氣息仿佛從十八層地獄裏幽幽爬出,又幽幽的攀上了人的腳背。這若是尋常人,怕是連十丈之內都不得靠近。

這全部的寒氣來自於靠著三生石盤膝而坐的那個少年。

雲憶寒身上暗紅色的長袍也結了一層冰霜,他猛地睜開眼,那雙風光霽月、容華傾城的美眸,不知幾時竟也化作了冰潭,欲將人冰凍!

若水眉宇微凝,他快步走過去,扶住雲憶寒,半跪到滿地的冰霜裏,畢恭畢敬道:“大人,藥來了。”

“藥?”雲憶寒的眼神有一絲的不清明,眼底深處也隻有昏暗的微芒:“什麼藥?”

若水神情溫柔,語氣親切,似在安撫一個迷了路的小孩子:“喝了這藥,你就會好起來的。”

雲憶寒目光將信將疑,就著他的手看到了他端著的白玉杯上,忽然臉色一變,他提氣,屈指打掉了若水手中的白玉杯,玉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裏麵殷紅色的液體,頓時被滿地的寒氣凍成了血冰!

雲憶寒額頭析出了一層薄汗,皮膚蒼白得幾近透明。他用力推開若水,踉蹌著站了起來,眼神慢慢恢複澄明。他仍然有些站不穩,垂在衣袖裏的手握成了拳頭,他不知不覺間皺緊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嘴角,竟然也隱隱漾出了一絲冰冷的笑意:“若水,你說我是怪物麼。”

若水的眼神一直放在那杯被摔在地上的殷紅色血液上,良久,才朝著他清瘦至極的背影緩緩跪了下去,低垂著頭:“大人,若水再去取一杯藥來……”

“嗬嗬。”雲憶寒一聲輕笑,打斷了若水的話,他伸出手,慢慢摩挲三生石上刻著的一個個名字。眼神雖然迷離,心中卻是十分清明的。

他知道那是人血,不是什麼藥,他不喝。

雲憶寒修長的指尖輕撫過那些深刻進石裏的凹槽,逐漸平靜下來。朗朗月光下,伏在他身後的如水長發,綴著星光,染著月魄,承載著來自蠻荒世紀的寧靜與孤寂,刹那間變成了銀白色。

遠處,天際邊的光影似乎更加明亮、偉麗。

“我是個怪物。”

雲憶寒銀發如歌,衣袖滑落,輕歎一聲,“若水,你看到了什麼。”

若水沒有抬起頭,答道:“夜,月,風聲,螟蟲……”

雲憶寒似乎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他自問自答,語氣哀傷:“我看到了戰爭,屍體,瘟疫,死亡,離別,蒼生的痛苦。我看到了她死在我麵前。”

“一次次的死在我麵前。”

雲憶寒手指一劃,在氤氳的霧氣中準確的落到了一個名字上。

他順著那個人的名字,一筆一劃的臨摹過去,神態淒豔,卻在說著不相關的話:“三日後便是齋戒,我擔心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住。若水,聽我吩咐,倘若我沒能堅持到最後,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