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海亮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傷,立刻擰緊了眉頭:“怎麼回事啊?”
封燃不甚在意的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傷,仿佛這一點血和這麼小的傷口簡直不值一提:“公司裏出了一點小問題,已經解決了。抱歉,我來晚了。”
苟海亮一邊喊著:“服務員,上菜!”一邊把封燃拉進了包間裏:“來,我看看你的手。”
“已經包紮過了,沒事,今天來了一批集裝箱,卸貨的時候可能沒有把繩子係好,出了點小意外。”
苟海亮雖然沒有幹過什麼苦力活,可也算是見多識廣,當下就驚了:“你被集裝箱砸了?”
“沒有,當時我一個同事在箱子下麵,我把他推開的時候被鐵皮箱劃破了一點皮而已,不是什麼大事。傷口大概隻有一厘米左右,就是血流的有點多,看著嚇人而已。”封燃掃了自己的傷口一眼,是真的沒把這點小傷當回事:“之後我去醫院打了破傷風,做了消毒,過不了兩天這點小傷就看不出來了,沒事的。”
苟海亮看著他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略有些佩服的說道:“受傷流血也不喊疼,你可真是個純爺們!”
“這就是純爺們了?”封燃聽到了這個說法,有些好笑。
“當然了!”
沈佳音聽了他們兩個人的話,立刻反應出來封燃這話裏有什麼地方不對了:“你升職以後不是在倉庫裏麵做係統工作麼?怎麼突然跑到碼頭上去了?還有,你去碼頭的這個時間段也不是正常上班時間,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那裏?”
封燃略微一愣,一時間沒有想到該怎麼回答沈佳音的問題。
這個時候,沈佳音已經將裏麵的事情前前後後的想明白了,臉色並不怎麼好看:“他們是看你要走了,所以拚命讓你無償加班是不是?出了那麼大的事,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公司裏竟然什麼話都沒說,還是讓你自己一個人灰溜溜的下班了自己一個人去醫院裏打破傷風,是吧?你這是工傷,他們不提你就不追究了?”
苟海亮聽到她說話的這個語氣和聲調,立刻就知道這是他們沈總要發飆的前兆:“佳音,你別生氣,現在好多小地方都這麼幹……能拖著就拖著,能不認就不認。”
“嗯。”封燃也說:“我們那邊也會突然來一批貨,人手不夠的話大家就會去搭把手,今天這事兒確實也是突發情況,誰都沒想到。”
“封燃!他們在針對你你知不知道?!”沈佳音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氣的眼睛都紅了:“這不是欺負老實人是什麼?你可是我介紹過去的,他們這是連我的麵子都不給了?”
苟海亮一縮脖子,下意識的擦了擦汗。
這兩年還真是沒有人敢輕易的把他們幾個的麵子按在地上摩擦了,封燃這事兒,確實是那家公司不地道。欺負人不說,連沈佳音的麵子都不顧了,這就是要撕破臉了?
沈佳音麵色沉冷,開口就說:“明天我陪你去公司裏走一遭,我倒是要看看誰還要攔著你辭職!你的醫藥費我也要讓他們一分錢不落的吐出來!”
封燃見她氣得快要升天的小模樣,沒覺得自己委屈,反而笑了。
沈佳音淩厲的眸子朝著他掃了過來,聲音冷冷的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朋友的感覺真的挺好的。”他看了苟海亮一眼,無比認真的發出了一番感慨:“和大老板們做朋友,感覺就更好了。”
“噗……”苟海亮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場了。眼見沈佳音凶狠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苟海亮練練擺手:“我無心的啊,都是他!他逗我笑!”
神他媽的和大老板做朋友感覺很好!
這人他娘的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這種話,真不是來搞笑的嗎?!
“苟海亮你還行不行了?!”沈佳音發現自己剛剛蓄了一腔的火氣,就被封燃這麼兩句話和苟海亮那幾聲賤笑給打散了。
封燃笑著說道:“不怕你笑話我,這兩年我發過傳單,洗過盤子,貼過小廣告,幹過裝修,開過長途,送過快遞,當過倉管……什麼樣的老板都見過了,什麼樣的待遇都嚐試過了,你給我介紹的這個工作上級很好說話,對我也不錯,雖然我說要離開公司以後他們對我的態度有點變化,可大夥兒也都是很不錯的人,沒怎麼刻意針對我,相比我以前做過的那些工作,這個公司已經相當不錯了。”
明明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感激,可沈佳音和苟海亮的心裏都壓了一塊石頭似的,總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得勁。
以前他們創業的時候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白眼,可是和封燃的經曆比起來,他們那些所謂的苦又像是一種無病呻.吟的矯情。
再苦,他們也有苟海亮家裏拿出來的資金打基礎,沒為了吃飯的問題發過愁。再苦,他們最多也就四處碰壁,真正被老板欺負和刁難的事兒他們誰也沒經曆過。再苦,他們也沒忘了抱怨過生活的艱辛,哪怕他們現在已經功成名就了,依舊拿以前吃過的那些苦當成“成功學”來宣講,淺薄的讓他們自己感到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