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似乎沒有那麼奢侈,端看自己的心態如何。這地方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所以讓人覺得放鬆愉快。
店裏又來了新的客人,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老板,還是大碗加肉。”
“好咧!”
封燃轉身四下尋找座位,沈佳音一抬手,朝他招呼一聲:“這次我請你吃麵,來這裏坐。”
他微微一愣,似乎有些猶豫,但卻沒有拒絕,反而落落大方的坐在了她對麵:“你是來找我的?”
“如果我說我隻是偶然路過,你信嗎?”
“信。”
聽到這個過分忠厚老實的回答,沈佳音忍不住笑了起來:“心煩,開車四處逛逛就逛餓了,想到上次在這兒吃了碗麵還不錯,就跑過來了。”
“這家麵的味道確實不錯,慕名而來的人也不少。”封燃笑了笑,拿了筷子吃麵:“好像沒有女士請男人吃飯的道理,這頓飯還是我請。”
“這也要跟我搶?”沈佳音忍不住笑了:“我其實應該帶你去海鮮酒樓一類的地方,還沒謝過你呢,應該請你吃大餐的。”
“我知道,你是大老板嘛,那就你說了算。”封燃的神色如常,半點不像是挖苦或者自嘲的模樣,就像是陳述一件自己知道的事實那般自然而然,態度平淡,讓人覺得舒服。
沈佳音不禁莞爾。
封燃吃著麵,看起來有些拘謹沉默,似乎是沒什麼話好對沈佳音講。
沈佳音把那碟子鹵肉往他的麵前推了推:“你很趕時間麼?吃的那麼快?還是怕我吃了你,所以想快點吃完快點走人?”
她離他很近,哪怕店裏充滿了濃鬱的牛肉湯味兒,依舊遮不住她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淡淡的香氣。封燃聽到了她說的那個“吃”字,不經意的瞥見她因沾染辣椒而變得殷紅的的唇瓣兒,麵湯瞬間嗆進了喉嚨,咳嗽的快要把肺咳出來了。
沈佳音連忙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順便找老板要了一杯白水端到他麵前:“沒事兒吧?”
“沒事。”封燃止住了咳嗽,連忙把話題朝著其他的方向去引:“前兩天……那幾個人是什麼來頭,查清楚了沒有?”
“一群亡命徒,做高利貸的。”說到這裏,沈佳音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是宋偉給他們提供的線索,讓他們來綁架我的。宋偉你還記得麼?就是你說讓我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那個。”
她的臉上帶上了一抹諷刺的笑意,看著封燃的眼睛格外深邃:“封燃,你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可別人卻沒打算饒過我。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封燃將水杯放在了桌麵上,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凡事留一線,何嚐不是給你自己留一線?如果他沒有被逼上絕路,大概也不可能想到綁架勒索這樣的招數。”
他看到沈佳音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似乎並不知道“說好聽的話”是個什麼樣的行為,反而將有些話說的格外直白:“我說句實話,我雖然不算你的朋友,可看你行事……確實太強勢。人一旦強勢的慣了就不容其他人的意見,太過以自我為中心,考慮問題也就不能客觀全麵。我不是一個迂腐的老頭子,也沒覺得所有人都必須善良的跟白紙一樣,連被人害了都不能反擊。但凡事都要給彼此一個退路,這樣才能周全。這你可以理解吧?人都是需要夥伴的群居生物,你不能總去做那個孤獨的領袖。”
沈佳音細細的聽著他說話,故意板起臉來說:“已經好久沒人像你這樣,敢這麼和我說話了。”
封燃莞爾,回她一句:“當然,你是老板嘛。”
這次沈佳音是徹底的被他逗笑了。
封燃一勾唇角,端起碗來喝了一口麵湯,那一碗麵就這麼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