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沈佳音頻頻驚醒,睡得不太踏實。夢裏總有那麼幾個看不清麵容的人用刀指著她,下一秒,整個夢就染成了血紅色,她在血泊中無力的掙紮。
輾轉反側了一整夜,她睡不安穩,臉色極差。
早上沈佳音依舊按時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就是人看起來有些憔悴。
她遇到劫匪的事情沒和太多的人講,差不多隻有苟海亮知情,他也不是個碎嘴的,不會把這樣的事情說給別人。
見到沈佳音麵色慘白的樣子,喬樂樂關切的問她:“沈總,您沒事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然今天你就回家休息吧?公司這裏有我們盯著呢。”
沈佳音搖了搖頭:“把鴻科那邊的企劃案再給我拿來一下,我看看。”
“好的沈總。”
喬樂樂老老實實的出去拿東西,回來的時候順便給沈佳音泡了一杯咖啡,無糖加奶的。
沈佳音喝著咖啡看著企劃案,麻木的大腦這個時候才開始慢慢的轉。但她的大腦裏就像是蒙了一層厚厚的霧一樣,黏黏膩膩,拖拖踏踏,拖慢了她思考的速度。
一杯咖啡下肚,牛奶的香濃與咖啡的苦澀稍微衝破了大腦的桎梏,讓她的頭腦慢慢的歸位。
李總既然給她指了一條路,她應該投桃報李才對。
有的時候出來混混的是人脈和資源,別人給了她多少,她一定會想辦法報答。
生意場上不光是有競爭和壓力,也需要因利益共存而維係的友誼。在利益之外所獲得的一切,才是真正難能珍貴的。
李總應該是知道了易楚安結婚的事,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像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她,女人的事業遠遠比耽於眼下的情殤更重要。她確實也不該沉溺於那些情情愛愛狗屁倒灶的事情裏,她沈佳音原來也不是那樣一個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可沈佳音已經有了息事寧人的想法,麻煩卻先一步找上了門。
易楚安推開她門的舉動如同泄憤,門板拍在了牆麵上又被他狠狠地甩上,看架勢就像是專門來吵架的。
喬樂樂還想跟進來,可看到門關了,也不敢進去,幹脆一轉頭跑出去搬救兵了。
沈佳音抬起頭,皺著眉頭不悅的問他:“易總,你不知道什麼叫禮貌麼?我以為你最少進來的時候會先敲門。”
易楚安鐵青著一張臉,開口就是質問:“昨天下午檢方的人把宋偉帶走了,他爸媽在家裏已經快要瘋了!沈佳音,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身邊的人往死裏整,是嗎?這是為什麼?就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我還愛你這件事,讓你惡心到開始喪心病狂了是嗎?!”
沈佳音聽了他的指責,不怒反笑:“喪心病狂……這詞用的真是妙。”
易楚安聽到她還在用這種語氣重複著自己的話,臉色就更是難看了:“沈佳音!”
他剛剛高聲嗬斥了沈佳音一聲,她手裏的杯子就直接朝著他砸了過來。杯子裏混著牛奶的咖啡盡數潑灑在了易楚安的西裝上,連帶杯子一起在地麵上炸開了一朵花。
聽到了這樣的響動,外麵的人更是麵麵相覷,想著要不要推門進去勸架了。
辦公室裏,沈佳音毫不畏懼的站起來,隔著桌子問道:“檢方為什麼帶走宋偉,我想你不知道吧?你以為是我不依不饒的非要追究他挪用公款的責任,所以在背地裏使了力?”
“難道不是?”
“咱們不說別的,他犯了法就該被抓!這你也不懂?”沈佳音擲地有聲的說道:“宋偉這已經是第二次挪用公款了,上一次我念在他是元老的份兒上讓他把挪了的錢補回來就不追究了,可他呢?這才不過半年的時間,又往公款上伸手,這樣的人不該治?易總,這公司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就算是要追究他的責任,可他還在保釋期裏!”易楚安幾乎怒極攻心:“咱們兩個人之間的戰爭,何苦把其他人逼到這個份兒上?”
“我逼他?你知不知道你嘴裏那個快要被我趕盡殺絕的人找了幾個劫匪來綁我?你知不知道他拿著我的照片給高利貸讓他們在我這裏弄錢?你知不知道昨天下午我去了哪裏?你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你心裏就想著你的公司你的宏偉藍圖,其他的事情你都不關心。”沈佳音笑容冷然的說道:“易楚安,我都不想罵你是個混蛋了,那樣太埋汰混蛋了!”
易楚安一愣,腦子裏本來就一團亂,心裏的那一把火在見了沈佳音後燒的更旺,冷不丁聽到這麼個消息,人都有點傻了:“這……這不可能。”
看著她的反應,沈佳音的心裏除了濃濃的失望,竟然生出一種“本該如此”的荒謬感。
她努力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再抬起頭來,決絕之色已經溢於言表:“老易,你下了那麼大的功夫想把我擠走,不就是為了給你老婆讓路麼?OK,那我現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不需要再做那麼多無謂的動作了。我現在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我不愛你了,你不用擔心我的存在會讓任玥發現你婚後出軌了兩年,也不用擔心我在公司裏讓你難堪,公司就是公司,這裏是我的心血,我不允許像宋偉那樣的人一次一次的踐踏公司的利益,違法者必須付出代價!咱們兩個今後不談感情,一別兩寬,各自歡喜,你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