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晨？”沈佳音看著她，突然湧起了一陣愧疚：“對不起，是我連累他了。”
張歆晨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沈佳音說話一樣，在手術室的門口站了一會兒，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在這空寂的醫院走廊裏顯出了一種詭異的森然，可那笑聲沒讓人覺得恐怖，反而讓人覺得有種壓抑的心酸蘊在那笑聲裏，讓人聽了難過。
沈佳音覺得她的情緒不對，連忙上前查看她的狀況：“歆晨，你沒事吧……”
她一把揮開了沈佳音的手，下一秒卻拎住了沈佳音滿是鮮血的衣領。
張歆晨死死地盯著沈佳音，嘴唇慘白。那一雙永遠天真無邪的大眼睛裏此時此刻充滿了滔天的恨意，像是沈佳音根本就不是她的朋友，而是她的仇人一般。
封燃知道張歆晨勉強算是半個練家子，沈佳音在她的麵前隻有吃虧的份兒：“你冷靜一點！”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啊？！”她死死地盯著沈佳音，聲聲質問道：“沈佳音，你到底有沒有心？！”
她被張歆晨拎著衣領，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為什麼她覺得張歆晨非常的恨她？
這是因為苟海亮為了救她至今沒有從手術室裏出來嗎？
但很快的，張歆晨就給她一個無比明確的答案：“沈佳音，你不覺得自己很卑鄙嗎？”
“歆晨……”
“對，就是這樣茫然無知的表情，就是這樣無辜！”張歆晨看著沈佳音的臉嗬嗬的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近乎於扭曲：“你就是這樣裝作無知無覺的跟他相處，放任他的喜歡，讓他跟個傻子一樣的陪在你身邊一陪就是那麼多年可卻壓根不給他機會的！他就這樣守著你一守守了那麼多年，他護著你就像他的本能一樣！”
沈佳音聽著她的聲聲控訴，隻覺得心裏難過的不得了，她敏感的發現張歆晨話裏的一些字眼很奇怪，但這個時候，她還是沒有把張歆晨的一些話聽進心裏去，她知道張歆晨會生氣會難過，所以被她罵兩句也沒什麼：“歆晨……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苟海亮是我最最最重要的朋友，他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了。這一次真的不是我故意拖累他……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是我欠苟海亮一條命，你打我罵我我全都認了！”
“你欠他的何止是一條命？！”張歆晨無法控製自己激動的情緒，一邊怒罵一邊流淚：“沈佳音，你欠他的多了！他那麼愛你，你看不出來嗎？說什麼狗屁的朋友？你那麼聰明，是怎麼做到對他愛你這事兒視而不見的？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沈佳音呆愣在原地，就聽張歆晨一刻不停的罵道：“這麼多年了，你和易楚安在一起，他就默默地守著你。你和易楚安分開了，他也在你身邊給你支持給你鼓勵，他就那麼珍惜你，不敢讓你知道他的心思，他甚至就連談個戀愛，也不過是為了讓你安心而已！可你都為他做什麼了？你在他生死未卜的時候，在外麵和其他男人摟摟抱抱的，你對不對得起他連命都不要的愛護？！可是憑什麼？！憑什麼你就能心安理得的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讓他愛你愛得連命都不要了？！”
沈佳音聽著她的話就覺得腦子裏轟隆隆的一片炸響：“歆晨，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誤會了什麼？你覺得我是誤會了嗎？你覺得我是為什麼突然想出國的，嗯？”張歆晨突然間嗬嗬笑了起來，“沈佳音，你看，我現在和你說的那麼清楚明白了，你還是想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你隻在乎你自己的生活，你自己的感受！是不是因為他的喜歡對你來說太沉重了，所以你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你就是這樣肆無忌憚的讓苟海亮在你身邊陪你保護你喜歡你的？可你呢？！你理所當然的被他這麼護著，你給過他什麼？！”
“張歆晨，夠了！”封燃鉗製住激動不已的張歆晨，低聲吼道：“你現在什麼都怪沈佳音，你不覺得自己很不公平嗎？”
“公平？”張歆晨咧著嘴苦笑出聲：“你們跟我談公平？好，封燃，他們都說你是最正派不過的人，你的行為準則就跟這個社會上所有‘好人’的標杆一樣，那你現在拍著你的良心說一句，沈佳音對苟海亮公平嗎？他們兩個人這樣，對我公平嗎？！”
“公平與不公平，外人沒資格評說！”封燃冷著一張臉，說道：“張歆晨，我知道你現在的情緒很激動，我也知道你現在心裏很難過，可是你要是繼續和佳音這樣鬧下去，難過的人是誰？你覺得他們兩個人為什麼要見麵？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易興科技公司附近，嗯？你前腳說自己要出國，後腳沈佳音就忙不迭的去見苟海亮，你覺得她想和苟海亮說什麼？說她想利用苟海亮熬過寂寞？說讓他陪著自己免得自己孤獨？說想要他替自己送上一條命？你覺得是這樣的嗎？你和她認識了那麼多年，她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清楚？！如果她是你嘴裏那個虛情假意，裝腔作勢的女人，苟海亮會愛上她麼？你在這裏發泄情緒我可以理解，可你不要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