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壓價了?誰沒錢了?你這小姑娘怎麼說話的?!”那女人尖著嗓子喊了一聲,怒氣衝衝的瞪了沈佳音一眼:“我就是來轉轉,我要想買我就去專櫃了買了。”
沈佳音完全就是不想再和她搭話,那女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其他的人有識貨的,也上前跟沈佳音討價還價了起來。
沈俊波在一旁看著,就這麼半天的時間,來問價格的人多,真的肯花錢買東西的人少。沈佳音自始至終也就賣出去兩條愛馬仕的絲巾,而且都是說盡了好話才虧本賣的。
看著她臉上失望的表情,沈俊波覺得心疼的不得了。
他女兒從小到大就沒吃過這樣的苦,遭過那麼多的白眼,她這是發生什麼事了,非要讓自己跑到這裏來低價賤賣了這些東西?
沈俊波心裏如同有一萬隻螞蟻在啃,他很想上前問問自己的女兒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麼要賣這些東西,為什麼明明知道那些人是在故意刁難她還要與那些人虛與委蛇沒有破口大罵。
他還想問問自己的女兒到底是怎麼把日子過成這樣的!
那個叫易楚安的男人不是信誓旦旦的說會給她幸福嗎?
他給的幸福就是讓她女兒在這裏餐風露宿受人白眼?
沈俊波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把那個姓易的找來好好的打一頓。
就在他心裏備受煎熬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人影——是昨天晚上那個給他開車的代駕小哥。
他提著兩份盒飯朝著自己的女兒走了過去,兩個人就在市場的簡陋椅子上坐下,說說笑笑的一起吃了一頓完全稱不上豐盛的午餐。
沈俊波看著那個年輕人,突然覺得腦子裏像是有一道驚雷閃過了似的。
他突然想到了那個男人在給他做代駕的時候不經意透露的那些信息——
他是個公司的小老板,他老婆以前是一個公司的副總。
對,公司的副總……
她女兒就是公司的副總啊!
沈俊波有些痛恨自己為什麼昨天晚上喝了酒,那個年輕人說的一些話他有的記不清楚了,但隱隱約約他記得那個年輕人告訴他自己和老婆兩個人生活的可能不是很富裕,一是這個男孩子創業失敗賠了一大筆錢現在身上背著繁重的債務,二是他的妻子因為內鬥失敗被趕出了公司,還被一個熟人坑了一大筆錢,所以現在也沒什麼積蓄,兩個人的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
所以他偶遇的是自己女兒的現任?所以那個信誓旦旦帶走她女兒的易楚安,因為公司內鬥的原因拋棄了自己的女兒?或者說,那個男人還是這場內鬥中女兒的敵人?
沈俊波恨得牙癢癢,心裏更是五味雜陳。
他很想衝上去質問沈佳音為什麼現在混成了這個模樣,可是理智攔住了他。
因為他想起來了那個年輕人跟他說過,自己的另一半是因為想家所以才會回到這個地方,不然他們也會在長平市繼續掙紮的。
想家……
他甚至想象不到自己女兒有家不能回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隻要想一想他就會覺得非常的心疼。
她女兒那麼乖那麼善良,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一個人那麼狠心的辜負她,讓她吃這麼多的苦?
那個姓易的男人,良心不會痛麼?他還記不記得自己當初要死要活的,說了這輩子如果辜負了沈佳音就會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腦子裏有太多的問題,攪得他頭疼不已。現在可不是當麵撞破女兒窘境的好時候,他有很多的問題還沒有弄明白,等弄明白了再來找沈佳音也不遲。
沈俊波悄悄地離開了二手市場,正如他悄悄的來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給苟海亮打了一通電話,十分嚴肅的說道:“海亮,你和叔叔老實說,沈佳音現在還在不在你們公司裏?她是不是和那個姓易的分手了?那個姓易的還出手對付她了是不是?”
苟海亮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但是他的沉默已經告訴了沈俊波問題的答案。
“所以都是真的,對嗎?沈佳音和那個姓易的分手了,她被趕出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