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音捂著嘴,強忍著笑意。
今天她可是要被張歆晨給笑死了,以前上學那會兒她就知道張歆晨是個大大咧咧的姑娘,哪兒知道出國了一趟,她的大咧就變成了開放彪悍,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倒是張歆晨提到了“八年”,讓她心裏就跟著這麼顫了一下,突然心疼了起來。
她突然在想,那一年,這麼恣意張揚,傲氣十足的姑娘,究竟是鼓起了怎樣的勇氣才站在了苟海亮的麵前,和他說了那一聲“喜歡”?而她又是多麼的傷心狼狽,才會那麼果斷的不辭而別,一個人孤身去了國外,直到再一次遇見了他才肯回來?
年輕的時候,他們都相信愛情,都做過撲火的飛蛾,都是那麼的義無反顧。
她為了易楚安一頭紮進了火堆裏,掙紮到了如今,也沒有兌現那些年的海誓山盟。她也不是當年那個單純執拗的沈佳音,她曾經的愛沒了,消散了,也就這麼算了,再見到以前喜歡的要死要活的那個人,就跟看陌生人似的沒什麼兩樣。
倒是張歆晨,八年了,她心裏的那團火還燒著,再一次見到了喜歡的人,她還是那樣的義無反顧。
沈佳音非常的佩服她,也有些心疼她。
天天笑著的人,不一定永遠都那麼開心。可是大家隻看到了她的笑容,卻沒有見過她獨自流的眼淚。
被自己喜歡的人避如蛇蠍,她這樣心高氣傲的姑娘是怎麼忍下的?沈佳音甚至都不敢換位思考,去切身感受一番。她知道自己受不了,這種委屈,這種忽視,會讓她去想,就這麼算了吧?
“佳音,易楚安來了!”張歆晨突然推了她一把,興奮激動地說道:“哎呦,他現在變得還挺人模狗樣的嘛!”
沈佳音回過神兒來,看見西裝筆挺的易楚安,內心無比平靜:“他已經是上市公司的老總了,衣著談吐肯定不是上學那會兒可以比的了。你出去那麼多年了,咱們認識的人很多都變化挺大的。你記不記得杜瑞?就是籃球隊裏麵那個話特別少的小學弟,我們專業的。他後來娶了話劇社的那個薇薇學妹,孩子現在都五個月大了。”
“哇靠!真的啊?!”張歆晨眼睛亮亮的:“籃球隊那根木頭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沒想到還能拱到那麼一顆好白菜!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沈佳音被她的話逗笑了,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有你這麼說自己學校學弟的嗎?”
“我這是誇他呢!”張歆晨大聲反駁,她突然興奮地拍了拍沈佳音的胳膊,直接把她拍疼了:“沈佳音!易楚安看著你呢!哎呦,這個深情的眼神啊!”
沈佳音眉目淡然的抬頭掃了一眼,真見易楚安坐在苟海亮他們那一桌,正無聲的看著自己,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跟自己說似的。
那樣深邃的眼神,又是個什麼意思?
嗬嗬。
沈佳音斂去了眉眼,就當那一桌的易楚安不存在似的。
張歆晨好奇的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掃來掃去,輕聲問道:“佳音,你倆是因為什麼分手的?什麼時候分手的?你總是說有機會告訴我,機會在什麼時候啊?”
沈佳音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言簡意賅的說道:“三年前他結婚了,我去年才知道,所以跟他分手了。”
這句話說的言簡意賅,張歆晨的腦子裏將這話過了一遍,立刻火冒三丈,拍著桌子大罵了一聲:“臥槽!”
她拍桌子的動作太大,幾乎一張桌子上所有的杯碗盤碟都跟著晃了三晃,其他的人驚訝的朝著她看了過來,不可思議的盯著這個姑娘瞧過來。
這是什麼彪悍的物種?又是誰得罪她惹她不高興了?
沈佳音連忙拉了她一把,把她按在了椅子上:“你幹什麼啊?嗓門那麼大,嚇著別人了。”
“那個王八蛋,我現在去卸了他!”
沈佳音笑著拉了她一把,不讓張歆晨起身:“女俠,我知道你好打抱不平,可這種事兒我遇到了,自己也是一身的腥,根本就說不清楚。不如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去,誰也別耽擱誰最好了。他現在家裏有個如花美眷,我呢,有了一個不錯的男朋友,大家相安無事最好,以後也不必有什麼交情。”
張歆晨聽了沈佳音的這番話就有些悶悶不樂的了:“你倆當年在學校裏多轟動啊?我們都以為你們兩個人一定能走下去,一輩子不分開呢。”
沈佳音淡淡的笑了起來,說道:“一輩子?原本就是兩條路上的人,走著走著,隻能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