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那種人，而且她也不會那麼想……我們倆都是知恩圖報的人，沈總，你對我們家的恩情，我杜瑞這輩子都忘不了。”杜瑞聲音哽咽的說道。
沈佳音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一臉的受不了：“行了行了，什麼恩？我這兒沒什麼需要你惦記的，也不需要你念一輩子的好。咱們倆以後也不是上下級關係了，以後我也不是什麼沈總了，你不用對我那麼客氣的。如果以後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而且我能幫上忙的，你就別客氣，直接和我說就是了。哪怕不是同事了，我和你們兩口子還是校友，這總沒錯吧？”
杜瑞咬了咬牙，直言不諱道：“沈總，我已經知道你把一部分股權轉給我了……我和薇薇都覺得，這些股權我不能白拿你的。可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給你點什麼，我甚至連幫你再接幾個項目拿下幾個客戶的機會都沒有了，你也不需要了。”
說道這裏，杜瑞的聲音都哽咽了。
沈佳音身上很累，尤其是大半夜的被自己的“前任下屬”堵在門口，實在是讓她有些哭笑不得，更有些應付不來了。瞧瞧公司裏有些會裝傻的聰明人，沒一個跑來她家裏謝謝她，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打過。隻有喬樂樂那樣的傻姑娘為了這事兒哭了，杜瑞這樣實心眼的漢子為了這事兒登門說慚愧了，實際上他們兩個人最不應該說對不起，也不應該慚愧。
“杜瑞，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我這個人說出去的話從來沒收回來過。我要給你們分的這一些股權對我來說不過就是一串虛擬的數字，可它對你們來說，也許就是你們未來一段時間生活的依仗，我沒有理由不去做這件讓我覺得正確的事。”沈佳音拍了拍杜瑞的肩膀，說道：“你跟了我們四年多了，這四年你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裏了。工作麼，誰又可能永遠不做錯選擇，誰又可能一輩子都贏？哪怕是做過幾個虧損的項目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給公司創造的利益遠遠比那幾單生意要大得多。不要因為公司裏麵一些人的風言風語你就否認了自己的功績，更看不起自己的能力，這都沒必要。”
“嗯！”
“你手裏拿著易興科技公司的股權，是好事也是壞事。好的地方是你在年終的時候可以分一筆紅利，保證你以後的生活水平不會比你之前上班的時候要差太多。壞的地方就在於你在競業禁止期內沒法子入職到別的科技公司裏，即便是過了這個期限，也許他們也不會相信你求職的誠意，甚至還會對你處處提防。但總體上說，擁有一家上市公司股權對你來利大於弊。”沈佳音輕輕地抿了一下唇，雖然有些話不好聽，但是她還是說了：“我以前就告訴過你，做項目的走到最後，還是要轉作管理崗。也許從易興科技公司暫時退出也沒什麼不好的，你可以用這段時間好好地學習一下，給自己充充電。”
“我知道沈總是為了我好。”
“什麼好不好的……”沈佳音恥笑了一聲：“我要回去睡覺了，你也早點回去吧。這段時間也許會比較難熬，但是你老婆既然那麼體貼懂事，你還有什麼好怕的？我可不陪你聊了，我今天累死了。”
杜瑞一聽她說累，立刻打了個立正，貼著牆讓出了路。
沈佳音拍了拍他的肩膀，繞過她朝著家門口去了。
杜瑞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突然開口說道：“沈總，如果你還想做點什麼事業，或者你有什麼新的計劃，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願意跟著你幹！哪怕工資沒有現在的高，哪怕最開始的時候你不給我工資都可以，隻要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跟著你，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沈佳音輕笑搖頭，打開了指紋鎖走進了自己的家裏，留給杜瑞一個看似冷漠決絕的背影。
杜瑞在她門口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活動著自己僵硬的身體，朝著離開沈佳音家的方向慢慢地走著。
他茫然的看著布滿星光的黑夜，鬼使神差的拿了手機撥通了自己家裏人的電話。
那邊，女人的聲音柔柔的，好似困得有些迷糊了：“杜瑞，你怎麼還不回來？見到沈總了嗎？她還好嗎？”
“嗯。”杜瑞聽到她的聲音，突然有種回到人間的感覺。原本有些僵硬的身軀慢慢地恢複了暖意，他聽到了聽筒那邊孩子小聲的哼唧著，不覺得煩，反而覺得連日來的心慌似乎也消失了。他的唇邊揚起了一抹笑，在風中，他似乎無所畏懼了：“薇薇，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