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到最後,她覺得自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隻能深呼吸一口氣,將自己心裏的火氣壓了下去。
和這樣的人動肝火,不值。
“佳音,我沒有法子……我說過你就忍兩年,兩年之後……好,我知道你不喜歡聽我說那些,那我就不說。”易楚安放緩了聲音,幾乎哀求的說道:“佳音,你不要走好不好?杜瑞那邊我會做更好的安排,我會推薦他到我朋友的公司裏任職,職位絕對不會比現在要差多少,我會補償他的。你不要走,不要把股權賣掉,咱們還像以前一樣,你,我,苟海亮,我們永遠擰成一股繩子,我們無堅不摧!”
“易總,你清醒一點吧,別再自己騙自己了。”沈佳音將自己的頭發往肩後甩了甩,聲音冷淡的說道:“你其實沒那麼重視我和苟海亮,隻不過你害怕如果我走了,苟海亮也會跟著拋售手裏的股票,那樣會給公司的股權劃分造成難以預測的變數,到時候你也無法壓製任氏集團的股東話語權,到時候你在任玥麵前,更會讓她揉圓捏癟,無法翻身。”
易楚安聽到了沈佳音的話,完全說不出一句反駁。沈佳音的話就像是一根冰錐,準確無誤的插在了最致命的地方。
沈佳音在電梯的金屬門上看到易楚安的表情,忍不住無聲輕笑:“老易,咱們兩個人談了那麼多年的戀愛,又共事了那麼多年,最近這段不長不短的時間裏,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也大概真正看清楚了,所以你現在的這些小心思,我就算猜不到百分之百,差不多也能猜到七八分。聰明人說話就不要拐彎抹角,咱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絕對沒有緩和的餘地,你與其在這裏和我打感情牌,不如跟我攤開了說。”
“好,那就攤開了說!”易楚安臉上依舊有著痛苦不舍的表情,可是既然沈佳音不想聽他談感情,那他隻好談利益:“佳音,今天的這句話你就當自己沒說過,今天晚上和我們去開慶功宴,明天依舊來上班,一切都不變。我不但不讓你拋掉自己手裏的股權,我還要暗中將財政政策向你的部門傾斜,我會支持項目一部的大力發展。此外,我自己有一筆不小的婚前財產,我把它們都變賣了將錢交給你,由你去收購公司的股權,務必要讓咱們三個人的股份占比像以前一樣,哪怕以後公司裏再怎麼動蕩,隻要咱們三個還在一起,那所有的風險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沈佳音笑著反問一句:“你這是要積攢力氣防著你老婆了?”
易楚安咬了咬牙,沒有吭聲。
她再一次的說中了他的心事。
“易楚安,我沒興趣知道你和你老婆之間的這些打打鬧鬧的小情趣,我也不想知道你們倆現在葫蘆裏賣什麼藥。對我來說,易興科技公司就是個黑洞,它會慢慢地吞噬我對工作和生活的熱情,將我自己的生活攪得永無寧日,它也忘了,除了是易興科技公司的副總之外,我還是個有血有肉有自己情緒的人。”沈佳音將話說的更重了一些,“易楚安,咱們兩個人彼此放過吧。”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了項目一部所在的樓層,沈佳音想都不想,抬腳走出了電梯。
易楚安跟在她身後出了電梯,站在原地朝著她的背影問道:“沈佳音,你真的要走了?你要放棄易興科技公司麼?”
沈佳音站定了腳步,慢慢的回過頭來看著易楚安。
她的眼睛像一顆被溪水重衝刷了上萬年的水晶一樣,透明的似乎可以讓所有的汙穢無所遁形,那雙眸子同樣也很冷,冷的讓人忍不住望而卻步:“易楚安,從你帶著任玥進入易興科技公司來的那一天開始,你就一直都在逼我離開公司,你怕任玥知道了你婚後依舊和別人保持著戀愛關係和你翻臉,更怕我知道你背信棄義後利用公司報複你,那之後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偏向於打壓我和我手裏的人,可惜你一直沒能把我趕出去。現在呢?我決定主動離開易興科技公司,免得自己再遭到那麼多算計,可你卻求我留下?我有什麼理由留下?因為你搖搖欲墜的權力需要有人替你穩固?你覺得你是我的什麼人,能讓我一次又一次的選擇妥協和原諒?”
“佳音!”易楚安不死心的說道:“等你消了氣,就會回來對嗎?”
沈佳音的笑容裏帶了幾絲疲憊:“易總,如果你想要我手裏的股權,那就請準備好資金,不然我就要考慮咱們的奧克公司的柳總了。”
“奧克?”易楚安又驚又怒:“那是我們的老對頭,你不能把股權賣給他們!”
“隨便吧。”沈佳音回過頭,露出一抹公事公辦的笑容:“易總,勞煩你安排一下臨時股東大會歡送我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