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我們,最慢放的假,最早開的學。過年的寒意匆匆離去,春天的腳步就匆匆而來了,看著黑板上倒計時的數字在逐漸減小,我們都在繃緊著每一根神經,因為高考的腳步,越來越近了……
我們的練習冊琳琅滿目,我們的試卷一天十幾二十張,我們的題似乎每一道都很像,我們聽課的表情似乎都懂了,我們的老師都是那麼激情澎湃,我們下課的睡姿都是那麼統一,我們的黑眼圈都是那麼大,我們的教室都充滿著風油精和雙飛人的味道……
早晨的操場看台,坐滿了啃著早餐背書的高三黨,似乎隻有在樹下,才能尋得一絲安寧,才能安撫那顆緊張、無所適從且躁動的心。
而我靠在一顆樹下,聽著細細碎碎的背書聲和那風吹樹葉的聲音,感覺一切的一切都恢複得無比正常,以至於讓我覺得,那些難過的過往,也許真的隻是個夢而已……
當我睜開眼,發現了英語課本上那偶然掉落的綠葉,和書包旁邊偶然出現的一盒溫熱牛奶,還有那陌生的字體:加油!
我急忙抬頭向四周望,除了趕著去教室的人,並沒有其他異常。
“這是誰送的?”我拿起它,貼在臉上,“還有點暖和。”
“謝謝。”
後來,他告訴我,其實他就靠在樹的另一麵,聆聽著我的一字一句。
後來,他告訴我,那樹葉其實是兩片粘在一起的,是他自己畫的,裏麵還寫了他最早的告白:
我在離你最近的地方,深愛著你。
那時我隻是把他當做最溫暖的陌生人,然後把這最溫暖的樹簽,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留著,隻想留住這最特別的回憶。
時間在滴答滴答地向前走著,老師們想盡一切辦法在激勵著我們這些麻木、煩躁又絕望的考試機器,在一次又一次的鞭策下,再次出發前進著。
我也迷茫了,那些拚在一起的數字,比文言文的解讀還可怕,越到學期末,越接近高考,我煩躁的心跳動得更加激烈,在倒數兩個星期時,我終是逃了一次夜修,在操場上一圈又一圈地走著,吹著夜晚獨特的涼風,帶走我身上的不安的燥熱。
“嘿!學姐。”突然我的後背被別人拍了一下,“你……”
當我在黑夜中勉強看清了這個男生的模樣,才鬆了一口氣:“你不知道這樣很嚇人嗎?”
“哇,你還記得我嗎?”
“我……”
“真傷心,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高三要記的東西太多了,我得在記憶庫裏好好找找才行。”
“走吧,我帶你去看個電影。”
“嗯?這又是什麼操作?”
“高三這麼緊張,帶你去放鬆一下。”
“可是,不對啊,你也要上夜修才對……喂……”還沒等我問完,他就拉著我往校門口跑。
他從車庫裏把自行車騎了出來,點頭示意讓我坐在後座上。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拒絕!”我說著就要往回走,他側身趕緊拉住了我:
“行,你先上來,待會有問必答,好不好?”
今夜的月真皎潔,風在告訴我:他的出現讓你感到心安。
“我騎的會不會太快了?”
“不會,風吹得很舒服。”
“那你還是得抱緊點,安全最重要!我是很嚴肅的。”
我笑了笑:“謝謝你,君子。”
他突然刹住車,一臉震驚地看著我:“等會,你叫我什麼?”
“……我叫錯了?”我看到他的臉在逐漸變黑,然後突然轉過去,加快了速度,我一個慣性下意識地抱住了他:
“啊!你……慢點!騎慢點!”
“我!叫!君子皓!君子皓!”
“行行行,我錯了還不行!你慢點……”待他慢了下來,我趕緊把手抓在後座上,然後他又開始加速了。
“不行!你再放手,我就不客氣了!”
“好,我不放,不放……”突然感覺他像個五歲的小孩子,給顆糖就能樂嗬嗬一整天。
“那你要帶我去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