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昭月溫婉地坐到林尚書身邊,奉上茶。
“昭月你。。。”林尚書既驚又有些生氣。
昭月對著林尚書微微一笑:“你我夫妻,本是一體。老爺在哪,昭月自然在哪。”
相對無言,昭月笑容不變。
“終是拖累你了。”林尚書微微歎息,接過昭月手中的茶。
“老爺。”
。。。。。
善府後花園。
“這位姑娘,不巧得很,我家公子進宮麵聖尚未回府。”文青見是林府的轎子,便未加阻攔,讓進了府,這是公子的吩咐,向來隻有林府例外,文青縱然一直不明白其中因由,但卻時刻謹記著自己下人的身份,不逾矩半分亦不會好奇窺探。
“無妨,我在這兒等他便是。”
“那姑娘請自便。”文青失禮告退。
“有勞。”嫦曦微微點頭。
路上,文青喝退了那些想要一探究竟的小廝丫頭。輕紗覆麵,縱然看不清相貌,文青心下也大概知道來者是誰了,便吩咐了不許前去打擾,隻命人送去了茶水點心,自己去門前等候主子歸來。
嫦曦在亭中,手中的茶盞拿起又放下,拿下又放下,不知不覺間,茶水竟已冷透。
文青遠遠便望見了自家公子的轎子,幾步迎了上去,待善琦落得轎來,便恭敬地俯身稟報,“公子,林小姐來訪,正在後花園等候公子,已有一會兒時間了。”
“哦,知道了。”善琦聞言眸光一亮,瞬間便又黯淡了下去,腳步有些踟躕,像是進退不得,猶豫之間,聽他喚道:“文青,後花園暫時不要讓任何人接近。”似是有了什麼決意。
“是,公子。”
嫦曦再次將茶盞拿起又放下,渾然不覺身後有人靠近。
“嫦曦。”熟悉溫潤地聲音。
“琦哥哥。。。”嫦曦見著是善琦,隻覺著千般委屈都化作眼淚紛湧而下了。
善琦揭去她的鬥笠,攬進懷中,不輕不重地拍打著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慰著。
嫦曦發泄了一頓後,猛然察覺自己正在善琦的懷中,臉上緋紅一片,帶著些鼻音軟軟地道:“琦哥哥,我們一起離開這兒吧。”
沉默。
“我被選進了宮,即日就要入宮了,二娘想了個法子,預備讓素心代我入宮。琦哥哥,我們走吧,天涯海角,找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沉默。
“琦哥哥,好不好?”嫦曦低聲喚道,抬頭看著善琦,澄澈的眼睛滿滿的信任與希冀。
善琦緩緩將嫦曦放開,緩緩吐字道:“我,不能。”
嫦曦身體猛地一僵,繼而開始顫抖,眼中滿是震驚與不信,“琦。。。哥哥。。。你說什麼?曦兒。。。”連聲音都在顫抖,猶強自笑道。
“我不能與你一起離開。”善琦垂下眼眸。
“為什麼?”眼中霧氣氤氳,已是有些壓抑的哭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我又能走到那兒?”
“不會的,不會的,天下之大,總會有你我容身之所,我們可以去山中村落,隱姓埋名,若這大燮天下容不下我們,我們可以去北方遊牧,也可去西南戎若,會有我們安身立命之所的。”嫦曦抓著善琦的手臂急切地道。
“曦兒,我不能。”
“為什麼?”抓著的手已有些鬆動,最後緩緩無力地垂下,嫦曦眼中盡是不可置信,滿滿的都是傷痛。
“我不能離開,聖上將封我為內閣大學士,我自當為聖上盡忠,怎可有負聖恩。”善琦低低地道。
原本波光瀲灩,靈動生輝的雙眸漸漸地失了神色,灰敗無神。
“井底引銀瓶,銀瓶欲上絲繩絕。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與君別。”忽聞嫦曦吟,吟完竟兀自掩麵大笑,珠淚猶掛。狠狠拔下頭上玉簪,絲毫不管發髻的散亂,忿忿地摔至地上,斷成兩半,瘋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