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將他扶到軟榻上坐下,回頭吩咐聽蘭:“我早上讓廚房熬的骨頭湯,應該差不多了,去給我爹爹端來。”
“是!”聽蘭笑著退了出去,臉上再沒了剛才的憂愁。
小姐那段話說的並不如何激昂,但正是因為她風淡雲輕,理所當然的語氣,才更加突顯了霸氣。
這世界,從不缺少眼見對手快要追上自己了,就趁著對方還沒追上來時往死裏打壓,恨不得讓對方永不翻身,再沒有追擊資格的強者。
就好比洛家,因為家大業大,各國帝王害怕自己被取代,就想盡辦法地想要找洛家的麻煩。
而小姐,雖說也是有仇報仇,卻恪守著自己的底線,造建出自己獨樹一格的規則。
她不怕別人追擊,因為對手的強大給她帶來的不是令人恐慌的壓力,而是催促她壯大自己的動力。
這才是真正的強者所該有的氣度吧!
嚶嚶嚶,要被小姐迷倒了怎麼辦?
聽蘭那一副麵紅耳赤,雙眼放光的樣子,叫洛無疆看得直發笑:“你這丫頭,好在不是男兒身,否則爹爹都要替你身邊的婢女擔心了。”
擔心那幫丫頭們把持不住,少女心所托非人可怎麼辦?
雲姝愣了愣,才‘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沒想到我老成持重的爹爹也會開玩笑,看來今天心情特別好哦!”
洛無疆聞言不由哈哈大笑,他心情當然好。
當年家裏出事後,他帶著一雙兒女傷痕累累的逃到易域,自此妻子就音訊全無,生死不知。
他一直以為她死了,直到女兒十二歲生辰的前一天,他收到了一張紙條。
對方告訴他,說十二歲生辰之時是女兒命運的轉折點,讓他放女兒自由莫讓人破壞。
那字條沒有留名,但妻子的字他怎會認不出來?
所以,他當真在那天調走了錦川,隻讓兩個實力低弱的小婢女陪在女兒身邊。而果然等到女兒晚上回家時,她靈魂殘缺的病就好了,還有幸遇上了能助她修行的離安。
雲傾還活著,兒子也長大成人了,女兒聰明乖巧又孝順,就連體內折磨了他十幾年的玲瓏傘骨都被取了出來……
這一切的一切,美好得讓他覺得,前半生所受的一切磨難都成為了過去。
臉上有麵具看不出紅光滿麵,耳朵卻是紅的。洛無疆笑著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萌萌,過來坐!”
雲姝立即開心地坐過去,抱住他的胳膊撒嬌地將下巴抵在他肩上,昂著臉問他:“爹爹,你身上還疼不?”
前世她是遺腹子,媽媽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
她是被姐姐養大的,爸爸留給她的印象全都是相片。
來了這個世界,她一開始就認可了這個爹。後來又發現他跟爸爸還長得一樣,自然就越發的喜歡他了。
“不疼了。”洛無疆笑著捏了把她肉鼓鼓的臉。
其實他骨頭被割開的傷口,現在還沒有完全愈合。
走動時傷口當然還是疼的,不過跟前麵十多年的痛苦比起來,這點兒痛完全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