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天下冷聲一笑,道:“你那個一身血袍的神仙太長河神同伴,無事騷擾良民,橫行鄉裏,燒殺搶掠,不是為害人間,又是什麼?”
粉衣仙子黯然愣了片刻,道:“不錯,我聽他說過的了。前日,他去太長河縣時,有幾個凡人不自量力,正好那日我病情加重,他心裏不爽,便殺了那個多管閑事的人。”
斜天下聽了,怒火中燒,道:“竟如此草菅人命,還不受死?”怒聲一起,斜天下飄然於越界風火輪上,追了上去。
粉衣仙子卻沒有任何動靜,隻是冷冷道:“你所說的人間,指的又是什麼呢?”
斜天下一愣,不知為何,這句話,像針紮一樣,刺入心底,恍惚間,她想起同濟芳鄰酒樓的那個撒劫引的話來。
越界風火輪的光芒漸漸暗淡,但粉衣仙子的聲音仍然冰冷無比,“在你心裏,人間,便是所謂的正道,所謂的人道,所謂的自由,若非你族類做了出格的事情,你們便要摧毀之、抹殺之,對不?”
斜天下沉默不語,她不明白,為什麼太長河神和粉衣仙子都愛和她說話。但她亦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不安本分的話對她的心誌,起著那麼大的作用?是因為她奴婢出身而有同病相憐之感,還是其它什麼別的原因?
“但是你可曾想過,為什麼有人要做出格的事呢,又為什麼有人要上位呢?那些被壓製自由的族類,心裏又是什麼感覺?說到底,所謂的人間不過是欺軟怕硬、欺善怕惡、勾心鬥角、蠅營狗苟。不過是因為你們人間強大,但你也入了邪界,是人是邪,你自己認真想過沒有?若是我神界強悍嬌縱,也殺了你們人界,你們又有何話可說的?”
斜天下眼睛死死的盯著她,抿緊雙唇,一字未說。
“還有,你們人界或者邪界,仍然彼此鬥爭。所謂的真理,所謂的人性,不過是你信口胡謅,誆騙世人罷了!說到底,不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不是嗎?”粉衣仙子竟說出這等話來。
斜天下閉上了眼睛,深深呼吸,內心深處似乎被人打動了似的。
粉衣仙子沒再說話,麵容更是憔悴了幾分,精神疲憊的樣子。
忽的,斜天下睜開眼睛,冷冷說道:“你……你說這些道理,莫不是為了跟我說,你殺人掠貨就是對的。你……除了會蠱惑人心,還會做什麼?”
粉衣仙子清眉一皺,冷眼又冷了幾分,驟然道:“是你的心本有欲念才是。否則,我再怎麼蠱惑人心,你也不是纖塵不染嗎?”
斜天下眼中光芒又亮,心念一動,十指虛空一劃,十道紅芒,幽幽閃出,勢若排山倒海。
就在此時,斜天下身後傳來呼嘯之聲,像一千頭野鳥齊鳴。
斜天下心中大驚,又想這粉衣仙子在前,又不敢輕視身後嘯聲,斜天下凝神戒備。
粉衣仙子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