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辣手肅貪,殺氣騰騰開鍘立威(六)(3 / 3)

李思文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李保玉真是個極品,不過和這樣的人一起工作倒也是一件趣事。

李思文覺得,李保玉這種性格,做銷售更合適,口才好,做銷售必然沒問題。

吳秀彩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拉過一張椅子請李思文坐:“李書記,請坐!”

李思文也不客氣,坐下來看吳秀彩工作。看起來,吳秀彩是個懂技術的,瞄著那些儀器問他:“吳哥,我看你是個懂技術的吧?”

“可不是嘛。”沒等吳秀彩回答,李保玉又搶著說道,“我姐夫的技術沒得說,隻比我家老頭子差那麼一丁點,老頭子常常說我姐夫是他的傳人,說起他就滿意得很,說起我呢就一直搖頭,好像我姐夫才是他兒子,我是撿的一樣!”

吳秀彩苦笑著搖頭,對李思文說道:“李書記,我兄弟就是個直腸子,就因為你今天一來抓了盧洪亮,他就和你對上眼了。他這人啊,隻要對了他的眼,你把他賣了他也覺得值。”

吳秀彩說話多少還謹慎些,但李保玉則掏了心窩子。就因為自己抓了貪,快了人心,所以他覺得自己是個好官,但吳秀彩還沒有對自己完全放下防備,該說的話說,不該說的依然有所保留,這是怕引火燒身。

“吳哥,這個實驗室好像荒廢了吧,我聽說現在酒廠做的基本上都是低端酒,利潤低,為什麼不做高中端產品呢?”

吳秀彩聽李思文問這個,臉色頓時暗了下來,歎息著說:“這個話……說來話長,當初老爺子也想將高端酒抓起來,打造自己的品牌,奈何總是和錢廠長意見相左,總是爭執,後來爭不過索性就退了。錢廠長重用了梁銳,也就是老爺子的大徒弟,老爺子一共有兩個徒弟,二徒弟就是我,梁銳跟了錢廠長後,老爺子一氣之下就跟他斷絕了師徒關係。我好歹還留在廠子裏,但這幾年下來我也是心灰意冷了。李書記也看到了,廠子這樣不死不活地拖著,就是個幌子,目的就是為了拿政府的財政補貼。說起來也是,這麼大個廠子,幾千號人,政府也不敢輕舉妄動。”

聽吳秀彩說到要害,李思文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酒神窖酒廠之所以死而不僵,正是因為還要拿這個名頭兒做理由,向政府拿巨額財政補貼。

隻因其中牽連太多,縣政府即使不堪重負也隻能輸血拖著這個填不滿的巨無霸。

大多數基層職工連生活費都拖好幾個月才發,而領導們卻活得滋潤無比,這裏麵的問題還用得著說嗎?

“不說這個了。”吳秀彩見李思文表情嚴肅地思考著什麼,怕自己的話惹什麼麻煩,趕緊岔開話題,“李書記,你懂酒不?”

“不懂。”李思文緩緩搖著頭道,“你給我介紹介紹?”

“酒裏頭的學問深得很,我也隻是略懂點皮毛。”吳秀彩說話很謙虛,“我們酒神窖酒廠原來做的是濃香型白酒,屬於中高端,以優質糯米、高粱、玉米、小麥等原料釀成,在配料上很講究。我師父,也就是我老丈人,他是酒神窖酒廠的特級釀酒師,原來酒廠的技術是以他為主,他對每一個環節,每一個細節都極為講究,酒神窖酒廠的高端酒品質很硬,隻是後來銷量下降。新任錢廠長又以降低成本、主打低端酒為主,我老丈人在廠裏頓時失勢,說不了話,一氣之下就不幹了,加上我師兄梁銳跟錢廠長摻合在一起,廠子裏的情況也是每況愈下,到現在他老人家也是心灰意冷了。”

“李書記,你再嚐嚐這個酒……”吳秀彩用提子盛了一點酒,拿起來給李思文嚐。

李思文其實不懂酒,也不好酒,叫他嚐的話,他還真品不出什麼來,但吳秀彩既然請他品嚐,必然有原因,他還是接了提子嚐了一點試試味道。

酒一入口,李思文的舌尖頓時感覺到一縷略帶苦澀的味道,酒是酒,好歹酒精味道在,隻是酒的口感實在太差,即使不擅飲酒,但這酒不好喝還是嚐得出來的。

“這酒味道有點兒苦。”李思文嚐了後,實話實說,別的技術性的東西他也說不出來。

“這就對了。”吳秀彩點著頭道,“我們酒廠原來是做濃香型的酒,入口溫醇口感好,這些年廠裏主打低端酒後,品質下降,我也沒辦法。不過即便是低端酒,我也會按照老爺子教的方法來弄,從配料、酒醅量、拌和,到蒸酒釀酒,我都檢查過多次,但最後勾兌的酒卻怎麼也無法入口,總是有苦味,我一直沒找出原因在哪裏。李書記來得正好,趁這個機會回去問問我師父。”

李思文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五點半,起身道:“那好,下班時間到了,我就去跟老爺子聊聊天,擺擺家常。”

廠子裏的審查已經在進行了,李思文倒是沒把希望全寄托在這上麵,隻要這幫人不傻,賬目肯定是動過手腳的。這番雷霆手段有兩個目的,一是牽製對方的注意力,好方便自己從其他方向搜集證據。二來也是想通過這次行動打亂對方陣腳,對方若是沉不住氣,必然會反擊,這一動,必然會露出更大的破綻。

那時候,才是李思文雷霆一擊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