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飯店,那人捂著話筒打電話,李思文注意到周圍沒什麼人,那人也沒注意到他。
剛剛在小飯店裏聽這個人打電話,憑借多年來當警察的直覺,他覺得這個人有問題,因此才留下來一路跟蹤。
眼見對方一心打電話,李思文大膽往前追了幾步,沒想到讓他聽到幾句意外的話。
“盧科長,六十噸玉米已經裝車了,等會兒您可以去查驗一下,嗬嗬……那個,紅包我已經準備好了,老規矩,盧科長盡管放心,另外我已經在皇家桑拿中心訂了房,晚上有節目,嘿嘿……”
李思文聽完趕緊退開了些,免得被發覺,之前聽到中年男人說六十噸玉米裝車的事,他猜可能是酒廠的事,因為隻有酒廠才會這麼大批量地購買玉米和大米等糧食來釀酒。
貪汙腐敗,往往和這些原材料采購掛鉤,所以李思文才會靈機一動留下來,沒想到還真讓他逮到了重要消息。
酒廠采購糧食是很正常的事,不過中年男人提到紅包和桑拿中心節目,這就不正常了。
李思文也不能光憑這幾句話就給事情定性,他必須確定這個中年男人是不是給酒神窖酒廠供貨的,還要查一下酒神窖酒廠采購部有沒有盧科長這個人,如果有,那基本就能確定這樁采購是有問題的了。
想了想,李思文停下腳步,掏手機給袁麗萍撥了個電話。
“李主任,你打電話給我肯定沒什麼好事,說吧,又要我辦什麼事?”電話一通,袁麗萍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李思文還沒說話,她就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這樣的下屬李思文還真舍不得,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把她調到身邊做事。
李思文嗬嗬一笑,說:“小袁,我確實有事找你,你幫我查一下,看看酒神窖酒廠采購處有沒有一個姓盧的科長,查到了馬上通知我。”
袁麗萍笑嘻嘻地掛了電話,查酒神窖酒廠的人事資料對她來說毫無難處,酒神窖酒廠是縣政府直轄的國有企業,因此酒廠的人事資料縣委辦是必備的。她是覺得李思文傷還沒好,本應好好休息兩天再去酒廠赴任,沒想到這人硬是閑不住,才離開這麼一會兒,就打電話給她了。
袁麗萍的電話十分鍾後就打過來了,李思文接通後問:“怎麼樣?”
袁麗萍嘻嘻一笑,說:“李主任,哦,對了,你已經不是我的領導,不是李主任了,你現在是酒神窖酒廠的紀委書記,官雖不小,但卻管不了我呢。”
李思文臉上露出笑容,笑著問她:“那你想怎樣?”
“很簡單啊……”袁麗萍笑聲帶著點兒狡猾的味道,“你把我變成你的下屬不就好了,隻要你是我的上司,那我還不得繼續當你的使喚丫頭嗎?”
“那倒是,看來我到酒神窖酒廠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調過來,渴了有人倒茶,累了有人捶背,還不用我給工錢,這樣的丫頭哪裏找去?”
“你想得美!”袁麗萍哼哼著道,“聽好了,酒神窖酒廠采購處的科長的確姓盧,名字叫盧洪亮。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也一並告訴你好了,盧洪亮還是酒神窖酒廠廠長錢克的女婿,錢克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名字叫錢大衛,在酒神窖酒廠保衛科當副科長。”
“很好!”李思文聽袁麗萍確認了采購科長是盧洪亮,還是廠長錢克的女婿,他忍不住興奮起來,這說明他要查證的對象與他所得到的消息吻合。
他正發愁如何在酒神窖酒廠打開局麵呢?卻沒想到一頓飯為他帶來了破局的契機。
袁麗萍詫道:“錢克的女婿是采購處的科長,這有什麼好?”
李思文笑著說:“好就是好嘛,哈哈,小袁,謝謝你了。”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那邊,袁麗萍不禁惱了:“我的要求都還沒提就掛了電話,真是過河拆橋!”
確定盧科長的確是酒神窖酒廠采購處科長後,李思文很快冷靜下來,又撥了另一個電話。
“嗬嗬,頭兒……對了,現在應該叫你李主任了,李主任找我有什麼事啊?不會是想回來爭所長的位置吧?”
這個電話是打給他以前鷹嘴鎮派出所的老下屬,目前已經被提拔為副所長的李治。
“李治,你少跟我扯,正經點兒,我有事找你幫忙。”李思文不給他好臉色,否則李治就會順杆爬上來,嬉皮笑臉的一扯就沒完沒了。
李治聽李思文語氣嚴肅,也不再開玩笑,認認真真地道:“是,頭兒,你吩咐吧,是什麼事?”
李思文把聲音放低,說道:“李治,你聽好了,我要你幫我做的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