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顧冥則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顧斷和顧風也處在高度防範之中,每個人的神經都繃緊了,在出海之前,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顧斷自然沒有忽略祁天六歲之後生活的孤兒院,那是一家很大的孤兒院,根據祁天的口述,顧斷獨自一人來到了那裏,這裏容納的學生大大小小也有百十來號,有嚴密的時間規定,有負責講課負責生活起居的老師,與其說是孤兒院,倒不如說是個封閉的寄宿學校。孤兒院外是鋪就得平整的柏油路,房子以橘白色調為主,柵欄門口上釘著政府給發的幾個認證,以及獲得的表彰,前院是個小的籃球場,充斥著孩子們的嘈雜聲,那籃球打的實在業餘,旁邊還有跳繩的跳皮筋打沙包的其他孩子,指不定球從哪裏飛過來就要硬生生的停住,然後傳出女孩子的尖叫聲,身後幾聲嬉笑。
孤兒院圍牆兩邊的窄道旁鋪著平坦的草坪,被修剪的整整齊齊,還插著幾根木質的標識語,類似不要踐踏草坪之類。看著小孩子們的老師就坐在樓前的台階上,兩眼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時而有孩子來跟她們打招呼,說一些剛剛的趣事,她們才回過神來,習慣性的笑笑,摸摸女孩子的臉蛋,拍拍男孩子的頭。
顧斷一陣恍惚,這是他從來沒有了解過的生活,仿佛是另一個世界,也難怪小白癡會活的那麼單純,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總不會有自己那麼重的心思。他自小接受精英教育,見慣了冷酷無情的教練,以及各個行業的頂尖人物,這些人或動武力,或玩弄手腕,都是個中高手,他也一路摸爬滾打算是從每個人那裏學的一二,反正顧冥則還算是滿意。他有時候真的想不通,每次出現了什麼狀況,他都有幹爹會殺了他的預感,而且他們兄弟倆似乎一直站在顧冥則的對立麵,對這個幹爹畏懼遠大過了親情,隻是顧冥則的確很恐怖很嚴厲也很深不可測,但是這麼多年跌跌撞撞,父子間的摩擦也不少,以前掐死兩兄弟就像掐死螻蟻一般輕鬆,但是顧冥則似乎沒有哪次真的對他們下手,而且讓他們接受最昂貴最精英的教育,成為足以統領幫會的人物,如今羽翼已經豐滿,幹爹就沒有擔心過,針鋒相對那一天的出現麼?
他伸手推了推柵欄門,沒有推開,在裏麵落著鎖,恐怕是擔心有孩子跑出去出現危險。這麼一位搶眼的大哥哥站在柵欄門外,自然有眼尖的孩子注意到了,孩子們的思維都很簡單,這裏的老師也很單純,聽到孩子喋喋不休的贅述,便起身給顧斷開了門,疑惑地問他有什麼事。顧斷的第一反應是,如果自己是精神錯亂的病人,拿著槍到處掃射,會死傷無數孩子,如果自己是恐怖主義,招呼著人進來擄走幾個孩子,這群手無寸鐵的婦女又能怎樣,無論如何也不能先給陌生人開門啊,可轉念一想又是自己狹隘了,這畢竟不是自己的生活環境,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生活規則,這裏習慣信任,總比習慣懷疑好得多。
“我想了解一下你們十二年前收養的一個孩子的情況,他現在上大學,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在這裏呆過十年以上?”顧斷見這些老師都年輕的很,有著烏黑的頭發,緊致的皮膚,最多不過二十五歲,一定對祁天當初被收養的情況毫不知情。
“老教師們幾乎都退休了,現在也就院長在這裏呆的時間最長了。”年輕教師老老實實的回答顧斷的問題,還招呼他進去。
“那……我能不能見見院長?”顧斷感激的衝她一笑,抬腿邁進了柵欄門。
“院長現在應該還在午睡,你可以去他辦公室等一等。”然後她就領著顧斷一路走進了教學樓,孤兒院裏沒有電梯,兩個人順著樓梯一直走到了四樓,在最裏麵的房間門牌上刻著‘院長室’,老師先是輕輕敲了敲門,裏麵沒有人應答,便囑咐顧斷在門口等一等,她還要下去看孩子。
顧斷禮貌的點點頭,示意她去忙自己的事,自己可以在這裏等。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牆壁早已經翻刷過,從四樓的窗子望下去,也能完完全全的看見孤兒院的全貌,這裏就是祁天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地方,顧斷突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自己僅僅走過的這些地方,小白癡那些年可能走過了無數次,自己的腳下,說不定就是祁天當年站過的地方,還有那片籃球場,祁天也可能抱著球奔跑過……從豢圖逃出來得以在這裏生活,當真是一種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