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上讀過海洋的波瀾壯闊,在電視裏欣賞過海洋的寧靜無波。碧綠的海洋;灰暗的海洋;深幽的海洋;蔚藍的海洋,那麼多的顏色讓人迷惑,大海究竟是什麼顏色的呢?
夢想著大海,幻想著在細膩柔軟的沙灘上赤腳走出屬於自己的圖案,甚至幻想過和自己心愛的人在沙灘上寫下兩個人的名字。大海一定會在沙灘上留下漂亮的貝殼等著我去發現去撿拾。夢裏的大海是那麼美好,那麼多的文字形容大海,那麼多的人喜愛大海,我一定會愛上它。
一個人的旅行,第一站就選擇了海邊的城市,第一件事就是看海。
無邊無際的大海溫柔地拍打著岸堤,海鷗在堤岸上撿拾著遊客扔給它們的麵包屑,時而騰空而起,振翅高飛;時而低空盤旋,清脆啼叫。海風徐徐,潮濕的空氣黏在皮膚上。就這樣站在岸邊看著大海,看著海鷗,看著穿著五顏六色泳衣的人們在海邊嬉戲,遊泳。
第一眼,我與大海隔空相望,好像兩個欽慕已久卻未謀麵的靈魂戀人初次相遇。
輾轉另外一個海邊城市,坐的是大型渡輪。城市海島漸漸消失,我依舊感覺到大海的平和與安靜。海鷗追著渡輪,在渡輪的甲板上盤旋。陽光明媚卻又似蒙著一層麵紗,讓你感覺看什麼東西都是模糊的。躺在床上,體會海上之行,原本擔心的暈船根本就沒有發生。大海是如此的寬待於我。我想,我終於在大海的懷抱當中了。
第二眼,我和大海就如同老朋友一般,安靜地享受重逢的喜悅。
隻有海邊浴場才可體會細沙灘,而那些嶙峋的礁石上布滿了貝殼的屍體。手指甲大的螃蟹藏在石頭下麵,蚯蚓般長的小海魚困在小水窪中,還有那些鋒利的貝殼屍體貼附在礁岩上。粗糲的沙灘布滿大大小小的貝殼,顏色不一,種類繁多。海藻海帶就漂浮在海水中,隨著海浪的衝刷,如紗巾般柔順,又如皮筋般柔韌。此刻的大海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帶給你欣喜的同時也帶給你煩惱。
第三眼,我與大海相互觸摸,相互嬉鬧,就如同久別的小夥伴,在一起無拘無束。
捉了一天的小螃蟹,我等來了大海的漲潮。潤物無聲的細浪推岸漸至慢慢泛起浪花直至驚濤拍岸,我見識到了什麼叫翻臉無情。巨大的波浪蜂擁著堆積推送到岸邊,拍在礁石上,騰空飛濺浪花發出怒吼;拍在堤岸上,有如千軍萬馬踏破勾欄;拍在沙灘上,橫掃千軍無人敵。此刻的大海像一個瘋子,瘋狂地破壞著,摔打著,發泄著。這個時候,我終於理解什麼叫驚濤駭浪。
第四眼,我和大海像是決裂的摯交,遠遠地看著對方,相互排斥,無法理解彼此的疏離,又不肯妥協。
大海潮起潮落,往複無止。靜若處子,動如凶獸。擁有摧毀的力量卻又約束自己。
當我離開大海的時候,正是他咆哮的時候。
我想,也許不久之後,他又會平靜如初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