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萬坐在桌前,旁邊的木板床上,小杏睡得正香,萊萬卻莫名有些心神不寧。三天前,傑克爺爺出去辦事,像往常那樣將小杏送到了他這裏,可是三天過去了,老人卻依舊不見蹤影。傑克爺爺以往也出去過很多次,但至多三天就會回來,像現在這樣超過三天未歸的情況還是首次。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又過去了三天依然不見老人歸來,萊萬終於意識到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對勁的事,小杏更是擔心得連飯都吃不下,三天來整個人都消瘦不少。萊萬不想繼續被動等待,將小杏送去彌賽亞那邊後,萊萬離開學院去尋找已經足足消失了七天的老人。
兩天後,萊萬在數十公裏外的一個小村莊找到老人的蹤跡,村裏人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個老人進山挖草藥,隻是幾天前那個老人上山後似乎並未再出來,而據說這一帶山間有著極為凶猛的野獸,村裏人並不敢隨便上山。
在一片幽暗的草叢中,萊萬找到了老人九天前穿著的那件布衣,可是如今這件布衣被撕裂成了兩半,上麵沾滿了凝固的血液,也就不難想象老人碰上了什麼情形。萊萬在一棵枯樹下找到了老人被吃得幹幹淨淨隻剩下骨架的身體,在那具觸目驚心的骨架旁,是散落了一地的已經枯萎的野草藥。
小杏被萊萬帶到一座新修的墳墓前,幾日以來的噩夢成為事實,身體和精神上都極度虛弱的女孩哪裏能承受這樣的噩耗,整個人一僵,隨即軟軟地倒在萊萬懷裏,卻是暈了過去。小杏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從醒過來,可是萊萬發現原本開朗活潑的小女孩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一天大半時間都是抱著膝蓋蜷縮在床上,整個人急劇消瘦下去,萊萬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女孩。而他也不敢讓小杏一個人待著,生怕這小丫頭一時想不開會幹出些傻事來。
就這麼又過了七天,在萊萬的照顧下,小丫頭消瘦的身體有了些許恢複,可眉目間依然籠罩著陰霾。清晨,萊萬醒來,習慣性地去摸身邊的小丫頭卻摸了個空,萊萬臉色一變,發現身邊竟然沒有了小杏的身影。
好在隻是虛驚一場,萊萬衝出門就瞧見了女孩的身影。小杏正坐在萊萬給她做的秋千上來回晃蕩著,白色的裙角飛揚,兩條纖細白皙的小腿輕輕搖擺,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隻修長的雀兒,見萊萬走進,小杏從秋千上跳下來,垂著腦袋慢慢靠入萊萬懷裏。
“小杏……”萊萬用力抱緊女孩柔軟嬌小的身子,心裏難受極了。
“萊萬哥哥,你太用力了。”小杏的話讓萊萬趕緊放開了對方,如臨大敵地上上下下檢查起女孩的身子,生怕自己的舉動傷害到了她,見到萊萬那副緊張樣,小杏微不可察地笑了下,又坐回秋千上,輕聲道,“萊萬哥哥,我已經想好了,我想跟著彌賽亞姐姐學魔法。”
“你真的決定了?”萊萬忽然覺得眼前的小女孩有些陌生,小杏的眼神依舊清澈無痕,隻是多了幾分堅定與成熟,少了幾分天真與青澀,這個一直以來總喜歡賴在自己身邊喊“萊萬哥哥”的小姑娘,終於也要長大了麼?
“嗯,杏兒不想以後變成萊萬哥哥的拖油瓶呢!”
“真是個傻丫頭!”
萊萬抱著小杏坐在大樹下的草地上,兩個小孩都感覺到分離時刻即將到來,各自都有無數想要說的話語,最終卻隻是沉默著。
第二天,哭得淚流滿麵的小杏依依不舍地同萊萬告別,跟著彌賽亞離開了。雖然同在一個學院內而且彌賽亞承諾兩人每個月可以見一次,但無論對於剛失去爺爺的小杏或是已經習慣有著女孩陪伴生活的萊萬,這樣的分別都是相當難受的。
***
小杏的暫時離開雖然讓萊萬再次變成孤身一人,但也讓他終於能夠毫無顧慮的進入深淵進行修煉,那隻橫在他麵前的狂戰魔,遠比萊萬想象中更加難以對付。
距離萊萬碰見狂戰魔到現在,主物質位麵已經過去了將近六個月,而他待在投影深淵的時間,足足有八個月。與狂戰魔的戰鬥次數已經上升到了恐怖的八百多次,也就是說,萊萬在投影深淵內,幾乎每一天都平均與狂戰魔戰鬥三次以上。但是萊萬依舊無法突破對方強悍絕倫的骨骼裝甲,幾百次的戰鬥下來萊萬知道狂戰魔覆蓋全身的堅硬物質並不是鱗片,而是一種強度堪比鋼鐵的外部骨骼,這才是狂戰魔防禦力驚人的主要原因。
至於塔克說的三種方法,萊萬並不是沒有嚐試,可是他在深淵待了將近八個月,除了發現狂戰魔行動速度較慢這一點就再沒找出其他明顯弱點了,至於連續攻擊同一部位,萊萬不是沒有嚐試,事實上他其實成功地利用連續攻擊在狂戰魔腰部撕裂出一個巨大的傷口,然而代價是他幾乎全身脫力,不得不在小木屋躺了兩天,可等他再次回到深淵,狂戰魔的傷口早已在惡魔強悍的自愈能力下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