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佐銀月果然走了。拖著疲憊的身子,在越漸炎熱的天氣裏,還穿著深紫色的長衣,跨出了令狐山莊的大門。
待梨菱終於下定決心追出去的時候,站在山門口遙望,他的背影已隻是一個有點模糊的黑點了。
沒有想到的是,隔天之後,木靈樞也走了。
沒有留下一句話,沒有打一聲招呼,等眾人發覺的時候,令狐山莊已經完全沒有了他的聲音,更沒有了他嬉皮式的笑語。
梨菱的世界裏陡然變成了深灰色。
雖然令狐山莊裏四處懸掛起了大紅的燈籠,貼滿了紅色的喜字,嶄新的家具已經運送了進來,新房也漸漸的布置妥當。可她絲毫沒有就要當新娘的覺悟。
每天更加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
有令狐晨雪陪伴的時候,尚還可以淡淡的說上幾句話。
若沒了晨雪,即使是爹娘在身邊,她也隻是躺在躺椅上,看看天空中的雲和自由飛翔的鳥;坐在小院裏的石凳上,看看將要盛開的花。
餓了吃飯,渴了喝水。
沉默著不說一句話。
籌辦婚禮變成了與她無關的事情。她隻管最終的出席。
婚禮的前一天晚上,令狐山莊的人們已快忙昏了頭,奴婢、侍衛們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參加婚禮的客人們已陸續到達了山莊。
令狐無忌是江南武林盟主,來參加晨雪婚禮的人,帶來的賀禮,自然多了不少。
相對於莊裏的熱鬧,令狐晨雪的小院裏,冷清了不少。
晨雪仍舊不許莊裏的人隨意走進梨菱,關於她的一切事情,都由他自己親自打理。什麼婚前三天,新娘新郎不能見麵這種習俗,他全不放在眼裏。
吃過晚飯,晨雪讓人送了些涼冰冰的西瓜來,細心的掏出了其中的瓜籽,然後將木質的小叉叉在上麵,擱在梨菱的麵前。
“餐後甜點!吃一點,消暑熱!”
梨菱用小叉叉起其中一塊,送進嘴裏,另一隻手接在下巴下。小心翼翼,可紅色的汁水還是順著嘴角流了出來。“唔。”用手指去揩拭,令狐晨雪卻笑眯眯的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從袖帶裏掏出白色的絲絹,沿著她的嘴角,輕輕的替她擦了幹淨。紅汁便印在了絲絹上。
“謝謝!晨雪哥,你為什麼不吃呢?”
“我看著你吃就好了!”晨雪鬆開梨菱的手,把絲絹擱在石桌上:“明天的程序你都記清楚了嗎?”端起苦蕎茶,微微的抿了一口。
“是!”梨菱點點頭。臉上又沉了下來。
令狐晨雪看著她的樣子,嘴角又微微的翹了起來:“丫頭,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如果不願意,現在還可以反悔的。”
“我已經願意嫁給你了,晨雪哥怎麼還可以說這些話.”梨菱瞪了他一眼.“是不是你反悔了,不願意娶我這個殘花敗柳了?”
“我說過,隻要你願意嫁我,我就願意娶你。而且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願意。但若明天發生什麼意外,菱兒,記住我的話…”
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背後傳出一句深沉的男音:“意外?我令狐家的婚禮,會有什麼意外?”
兩人轉頭一看,令狐無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來到了他們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