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東一帶乃仙山福地,大小地仙花草樹靈皆由此生存,九重天上大半仙官出於此。位於澤東中部的丹鳳山一派鳥語花香,雲霧嫋繞。千百萬年來神族鳳凰一脈都在此傳承,丹鳳山中磬樺洞內,鳳族主君氣的七竅生煙,胡子一抖一抖的十分可愛,公主白墨宇假裝看不見。右手往頭上撓了撓,“我聽山上的小仙們說,洪荒已太平了十幾萬年。他們每年都要外出遊曆修行,還做了許多好事積德行善。名聲響徹全界的比比皆是,您說我這天天呆在荒草覆沒的山頭,那裏來的知名度啊?”
“知名度!這是哪個短命的小仙告訴你的,看我不去用火噴了他!”鳳族主君白凰正在絞盡腦汁想著辦法阻止他的寶貝女兒心頭肉出丹鳳山。猛地端起桌上茶水就往嘴裏灌,墨宇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的,“您老慢點,這一大好老青年要是嗆死可實在劃不著。”白凰一聽此話喝道喉嚨的水都給噴了出來,手裏的杯子手一抖就掉到了地上。墨宇此時可管不著自家猛咳的阿爸,捧著摔在地下的茶杯正在嗚呼哀哉,“我的淮鋼樹杯子哦,這可是鍾山山神燭陰送我的寶貝,與外界唯一的聯係,摔壞了可怎麼辦啦?”白凰心裏十分不舒服,不就一外界的破杯子嗎?還是不開花就結果的樹做成的,這不就跟沒定親就生子一個理兒,會比阿爸送的四方玲瓏盒還珍貴?理了理濺在玄色長袍上的水漬,瞧著墨宇那副寶貝樣,計上心頭:“小祖宗,我這就去給你移植幾株淮鋼樹苗過來,你什麼時候能把它的花給我拿來,我就撤了山邊的結界如何?”
墨宇正趴在南瓜坡一顆菩提樹的枝椏上乘涼,腦袋裏不斷地回想著自家阿爸說的陰險話,嘴裏不停地抱怨著他。“疙瘩,我阿爸這不是暴君的專治獨裁行徑嗎?我看天下明明已經太平了,他非得和我對著幹不是,每次天君或天後舉辦宴會,都把我丟在家裏,連髹(xiu)中觀物都不讓,還說什麼淮鋼樹開花,淮鋼樹要能開花,白凰他都能下蛋。趁著阿母不在他虐待我。”說著話時手指還狠狠掐著樹枝。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你可別再使勁掐了,平日裏早叫你多多修行,你恁是不聽。現下出不去這山可是急壞了吧!”墨宇聽到這一席話後白眼一翻,隨即從臥著樹枝椏子的姿勢換成背靠著主樹幹,一根紅絲帶輕挽著臉側兩邊的墨發束於腦後。左眼下一顆半米粒般大小的淚痣平添幾分憂愁,抬頭望向天空時輕蹙娥眉,纖長的睫毛因霞光的映照在臉膛上投下一片陰影。本是如此美好的畫麵卻被墨宇接下來的話攪得亂七八糟。“看我們鳳族都隱在這澤東幾百萬年,這次阿爸出山出席天帝兒子的周歲宴,我說什麼也得出四海八荒去露個小臉,犯點事兒再回來。”臉上笑容極其扭曲,生生叫疙瘩的樹枝葉子顫顫巍巍的抖了好一陣!
入夜後,墨宇窩在被窩裏,黑曜石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兩隻手捧著粉色玲瓏四方盒,臉上盡是不確定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苦惱,嘴中不停地嘟嚷著,“不知道月錦會不會幫我?這次還是進去求求吧!”墨宇拿著盒子湊到嘴邊一碰,盒子一打開就鑽進裏邊去了。盒內陳設猶如人間女子閨房,隻是這裏邊一係列物品都由暖玉製成。屋內藏書甚多,占了整個屋子的三分之一,各個種類應有盡有,有生命的,沒生命的在這裏都有記載,全是墨宇為月錦求白凰從各處搜孤來的;一顆南瓜形狀的夜明珠被白墨宇從中間挖空做成了果盤。內裏物品一應俱全。此時月錦就坐在桌前書寫著什麼,淺白色袍子鋪瀉一地,青絲寸寸及腰,白玉發冠同色發帶相襯。墨宇從桌前探頭探腦的往上麵瞅,目光瞥見月錦的麵容;連連感歎一番;“嘖嘖嘖!月錦啊,每次見你都得咯噔一下。瞧瞧這細皮嫩肉骨節分明的手哦,再瞧瞧這風靡的丹鳳山一眾生物的臉,至此配上溫潤如玉的氣質,整一個絕世小受。”月錦眉峰微皺,抬頭看著白墨宇。輕聲問著她;“你剛這小受作何解釋?”
墨宇突然蹦到桌子上,月錦來不及阻止,帶著心疼氣憤的眼神看著墨宇。墨宇嗬嗬幹笑幾聲,便把腳從紙上挪了,身子挪到離月錦遠了幾分。她怎敢說是自己那些阿貓阿狗的朋友看了人間那啥啥書得來的這詞,立馬賣乖轉移話題,“不就一幅畫嘛,等我出了丹鳳山,我就找神界執筆大仙畫一幅賠你。包你滿意成不!我們剛說到哪兒啦?”
月錦兀自擦拭著被墨宇弄髒的字畫,心中對她是無可奈何了,執筆大仙不就是撰寫命格本子的司命嗎!他哪兒會畫畫。月錦手中紙麵上儼然便是他們初遇時的情景,幼時墨宇,深秋南瓜坡,疲憊不堪的月錦。還有右上角他剛提的詞;‘落葉曉秋。黃風送寒;道是離別景,未料相逢時。’隻是這字麵是多出一個腳印,卻是大煞風景。墨宇羽踟躕半響,伸手在桌上抓了一把櫻桃胡亂塞到嘴裏,睜著大眼含糊不清說道;“我剛這小受是誇你風采不凡,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恭喜發財,大吉大利!”月錦實在禁不住微微一笑,起身把墨宇抱了下去,放到凳子上;“墨宇,人間現在還沒過年,你不用框我!”墨宇心中一切,德行,不都是好話嘛,有必要這麼挑,也不看看你是被誰撿回來養活的,誰是你的衣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