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夢三千年(1 / 2)

寒冬的雪絮絮而下,散落人間,清晨的陽光照射在瑩瑩雪地上,年年代代,春去冬來。

東冶國皇都秦城的西街與北街自打開國以來就是高門侯府世家貴族才能居住的地方。若是以往,即使是下了一夜的雪足足有二尺之深的雪,對於他們恐也是不大礙的,然而近一個月來,近幾乎夜夜燈火通明占滿兩大街的高門府邸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樣,各府大人愣是夾死尾巴做人,平日裏結伴出街遊玩的世家小姐,像是約好了一樣窩在家裏。就連出來做著小生意的各個小攤販子也不知怎的,寥寥無幾,整個秦城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氣息。

冬雪停了一會兒天空中緩緩飄來一朵朵小雪花,它就如同一個初初來到人間的小姑娘一樣青澀無暇不懂得人們的愛恨情仇與無奈。雪又下了,將城中皇宮深處一處本就破敗森暗的宮殿映的多出一股子朝氣之態。仰靠在紙製格子木門的女子伸出盈白如玉的纖纖玉指,雪花調皮往她手裏鑽靜悄悄的躺在她的手心,漸漸融化於手心變成一灘水。

這時,一個個子矮小的老婦人冒著雪穿過破敗不堪的宮殿,步伐紊亂腿有點跛左顧右盼見四周無人才放下心來,死死的捏著手中的食盒,卻見女子不顧風雪本就單薄的身子佇立在門外,心猛的一縮,似那人兒要乘風歸去一般。老婦人是個跛子腿本就不利索,見女子那般情景立即變得慌張起來,加緊步伐向她奔去。

“公主!”不等岑笑應聲,老婦人慌慌張張的拉著她回到屋子內,隨即轉過身子把虛掩的破了一個大洞的老舊木門關嚴實,木門本就破舊,發出吱吱的刺耳聲音。將手裏的食盒放置在掉了漆的卓幾上,然後拉扯起岑笑冰涼刺骨滴答著水滴的手就往自己的身上擦拭著,見她身上隻著一件洗了泛白的秋日衣裙,明明已是冬日她家公主卻連一件禦寒的冬衣也沒有渾濁的老眼隱隱閃爍著淚光,聲音有些顫抖,“公主怎麼站在門外!還穿的如此單薄!要是被那些個太監宮女看見公主出了屋子可如何是好!”

“阿嬤,現下天氣那麼冷,那些太監宮女們都在躲懶就算是看見我出宮門也隻當看不見。”岑笑看著眼前搓著她的手替她取暖的夏嬤嬤,手上有著厚厚老繭還有些裂縫的手刺著她的手有些疼痛,抽出手反手握住夏嬤嬤的手,輕輕笑道,“阿嬤,不著把我想的太重要,那些人都是踩低捧高看人下菜碟的主兒,阿嬤又去給她們洗衣服了?”

岑笑豆蔻年華,有著一張精致秀美的小臉,下巴尖尖,皮膚白皙如暖玉,眉兒彎彎,眼睛清澈明媚,瓊鼻挺而翹,櫻唇略顯蒼白,緊閉的老木門擋住屋外將要照射進來的陽光顯得屋裏幽暗無光,即使此刻她身著粗布衣裙,也絲毫阻擋不住她身上的清絕風華。

“這,老奴沒有幫她們洗衣服,老奴給公主帶了吃食,公主還是先吃飯吧!”夏嬤嬤輕輕抽回手拉著岑笑走到卓幾旁,聲音夾雜著一絲僵硬和一絲慌亂。岑笑看著她明顯的轉移話題,也不拆穿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夏嬤嬤從食盒裏取出一道醃辣小青菜,然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瓷盅,動作緩慢的把瓷盅遞到岑笑的麵前,麵皮上也沒了剛才的僵硬一連慈愛的看著她,“這是老奴偷偷從禦膳房給公主拿的,公主快些吃,還熱乎著呢!這血燕公主以前最愛吃了。”說著又從食盒裏拿出兩個白麵饅頭。

夏嬤嬤拿起盅蓋,一碗冒著熱氣透著濃濃香味兒的血燕撲麵而來。

看著對麵的夏嬤嬤,頭發有一半已經發白有點濕,衣服同她一樣有些破舊甚至有補丁的單衣,本該安享晚年的年歲卻過著如此清貧隨便一個太監宮女都能欺辱她的日子。嬤嬤可是比平日晚到了一個時辰,這血燕怕是她蹲了許久才得來的。

岑笑垂下眸子神色莫測,端起那碗血燕看也沒看一口喝了半碗,她其實並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但是這具身子虛脫的很,沒有營養,她若是不喝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了。況且這血燕是嬤嬤好不容易得來的,她一定得喝。

“餘下半碗阿嬤替我喝了吧,我最近胃口不太好。”岑笑端起那小半碗遞過去,淺淺一笑。

“這……老奴吃饅頭就行,公主要是現在不想吃,晚上老奴再熱一熱。”夏嬤嬤一臉心疼的看著她,卻是怎麼也不碰那血燕,岑笑知道,她不是不吃,而是舍不得吃罷了。

“阿嬤若是不吃,我便倒了。”岑笑秀眉微挑,踱步走到紙質窗口前,推開窗門,外邊的雪越下越大,她作勢就要倒了那碗血燕,夏嬤嬤有些焦急的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