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午後的郊外,周遭人少又荒涼。
端末被勒令站在邊上,不許靠近那輛銀灰色的雪弗蘭半步。小姑娘手裏抱著某人換下來的那件西裝外套,一臉不快的問:“你這是性別歧視。”
邢乾白沒顧得上去理她的小情緒。
眼下,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邢乾白正半彎著腰探身進去,意圖將那個半人高的行李箱取出來。他人高馬大,力氣自然不小。三兩下的把那個半人高的行李箱,取出來放在了沙地。
端末見他惦著行李箱時手臂上的青筋突起,自然能清楚有多重了。小姑娘走近,把自己的手帕遞過去,“擦一擦吧,趁著現在血液還沒完全滲入你衣服的料子裏。”
邢乾白接過她的手帕,借身高優勢打量著邊上這位隻到他鎖骨的人兒。她一副冷靜從容的摸樣,縱是邢乾白有心,也在她臉上找不到半點害怕。這種冷靜從容的摸樣,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裝得出來的。
因而,端末的從容,反倒讓邢乾白對她另眼相看。
沒多久,幾輛警車駛了過來。
接著,三三兩兩穿著各色各樣製服的人走過來。他們挨個的跟邢乾白打招呼,語氣是敬佩的。
當然,比起他們的敬佩和禮貌,邢乾白回敬的點頭方式,要顯得疏離多了。
“這位女同誌是?”
邢乾白看了端末一眼,解釋道:“暫定身份是報案人,先讓她跟著我,等會我親自帶她回局裏錄口供。”
“好的邢隊。”
在邢乾白的示意下,現場的勘察工作開始步入正軌。
原先那個被放置在沙地上的行李箱被打開,拉鏈摻著未幹涸的血液,一點點的被拉開,從最開始的小縫隙,再到能看見一具蜷縮著的男屍。這樣的一個過程,在現場一群經驗老道,經曆豐富的老刑偵麵前,根本如同九牛一毛。
可在端末心上,無疑像是炸開了花。
小姑娘二十歲那年,突然對犯罪心理學特別感興趣,因此瞞著眾人偷偷改誌願,去了馬蘭坡專修犯罪心理學。好不容易學成,又對別的學係感興趣,因此,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尋找著,能夠真正讓自己發揮實力的平台。
所以,當眼下,端末親眼所見,那個半個人高的行李箱裝著的,是一具成年男子的屍體時,她其實是很震驚的。
這會兒,案件正式成立。
法醫人員互搭把手,把屍體從行李箱取出來,放置在屍袋上,開始進一步的做現場簡報。
“死者為成年男性,年齡約45歲左右,屍長大概在175cm至178cm之間,發育無異常,營養良好。死亡時間,不超出兩個小時。由於屍體呈左側蜷縮,屍體發現的時間早,屍僵形成的範圍還不夠明顯。但主要集中分布在左邊的臉部,肩胛,和臀部這幾個為主。
初步判斷,死者身上的致命傷主要有兩處。一是死者的頭部曾經遭遇重創,傷口呈橢圓形,初步判斷會是煙灰缸之類的橢圓形硬物。這樣大力度的重擊,輕則出現暈闕、嘔吐、雙眼放光,嚴重的會伴隨著顱內出血等症狀。
通過判斷創口的深淺,可以確定,頭部的創口並不是造成死者死亡的致命傷。
而造成死者真正致命的傷口,是在小腹位置上。
該位置的刀口多而深,不排除凶手作案時,曾經多次反複的刺向死者。由刀口大小、深淺來看,初步判斷是殺人凶器,不會是水果刀等不夠鋒利的刀具。
目前,條件有限,我們無法判別出切割屍體的工具,和兩處大目標的創口的順序,詳細的還得回局裏檢驗了才能知道。
不過,唯一能確定的是,刺傷死者腹部多刀的,和分割屍體的並不是相同的作案工具。”
邢乾白聽完後,蹲下身近距離的去觀察那具男屍。“死者脖子處,有一道細小的勒痕,按照勒痕深淺來看,不屬於能讓致命的範疇。檢測的時候,要留意一下。”
端末跟著一旁的法醫人員湊近去看,見他們確定勒痕深淺力度點頭說好後,默默的看向了邢乾白。
良久,邢乾白站起身,對著眾人說道:“凶手走得很匆忙,那麼現場留下的痕跡應該不會少。這裏就交給你們處理,我去一趟案發現場,看看有沒有其他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