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寬大的軟床上,10歲的時今惜淺淺睡著,突然,一隻手猛地撫在了她的嘴上,她驚醒,隻覺這隻手冰涼而有些濕潤,甚至帶著一點鐵鏽的味道。
她睜大眼,隻看到漆黑一片。是誰,小偷,強盜還是綁架犯?微微的細汗從她的手心冒出。
“唔……”她想要呼叫,卻張不開嘴。
冷靜!她不斷告訴自己,來人身份不明,目的不明,自己隻是一個力量微弱的小孩,一定不能硬碰硬,她調整呼吸,不作反抗,等待來人的下一步動作
“噓……小惜別怕……是媽媽,聽話,不要出聲,知道嗎……”女人低啞而又斷斷續續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聲音低得隻剩下氣流。
原來是媽媽!時今惜聽出了女人的聲音,於是乖乖地點了點頭。她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怎麼會半夜跑到自己的房間?無數的疑問湧上心頭。
女人慢慢鬆開了手,一麵急著幫時今惜披上外衣,一麵急切道:“小惜乖,別出聲,起床跟媽媽走”。
“啊!……”門外傳來了陣刺耳的慘叫聲。
時今惜打了個冷戰,那個聲音,她知道,是張阿姨……
“來,動作快點,跟著媽媽”媽媽拉起了時今惜的手。
時今惜抿抿唇,不做聲,利索地順著媽媽的動作把衣服穿好,任由媽媽拉著朝門外走去,但心裏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一定出了什麼大事!而且,媽媽的手上,有血的味道,媽媽的聲音微弱無力,她是不是受傷了!
門被打開,暗黃的燈光射入眼裏,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地板上一滴滴刺目的鮮紅連成線刺入了時今惜的眼,這時她才看到媽媽腰上的一大片血紅,而且鮮血正在不停往下流。
“媽……媽……”時今惜嘴角顫抖,啞聲叫了出來。
“別怕,別出聲,媽媽沒事,跟媽媽走”媽媽轉身看著她,蒼白的臉上微微笑了出來。
時今惜咬牙,重重地點了點頭,加大力道握緊了媽媽的手。
母女兩人急速地朝樓下走去。
大廳裏張阿姨的身體橫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液正不停地從她的後來喉嚨處的裂縫住外溢出,越來越多,越來越紅,她瞪大的雙眼死氣無神,張大的嘴驚慌而又無措,她死了!
時今惜停下腳步,呆呆地看著她,那個和藹可親,自從她有記憶開始就一直照顧她,陪伴她的張阿姨,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
她狠狠咬住自己的拳頭,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卻流水般湧了出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誰,要下這麼狠的手?
“小惜,快,走,再不走沒時間了,你爸爸外麵在托住他們”媽媽用手往前拉住時今惜的手虛弱道。
時今惜深吸一口氣,掙開媽媽的手,一步一步朝張阿姨走去,每走一步都如千斤重石般沉重,她走到張阿姨跟前,蹲下身,顫抖的小手慢慢向張阿姨靠近,最終落在張阿姨眼上,她輕輕撫慰,就像以前無數個日夜張阿姨撫慰她一般,終於張阿姨閉上了眼。
“小惜,快,跟媽媽走好嗎,媽媽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現在我們必須離開!”媽媽上前一步拉起時今惜低聲道。
時今惜抿了抿唇,最後看了張阿姨一眼,跟著媽媽向外走去。
冷風吹來,夾雜著更為濃烈的血腥味,嘈雜的打鬥聲也跟著傳了過來。
地上,那些被她平日裏戲弄,打鬧的人們靜靜地躺著,司機張叔,張叔7歲的兒子張全,保鏢阿傑,小烈,叔叔時硯,園丁顧爺爺……一個個熟悉的身影,一片片刺目的鮮紅,映入她的眼裏。
血,全是血,像一條暗無止境的河流扭曲而又蜿蜒,在蠟黃燈光的照耀下閃耀著淩厲的光。
這,根本就是屠殺!
“啊……”她再也控製不住,甩開媽媽的手,抱著頭,失聲叫了出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大家要躺在地上,什麼大家都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媽媽急忙緊緊將時今惜抱在懷裏安道:“小惜,小惜,聽話,別哭,跟媽媽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快走!”一個男人高昂的聲音從房頂傳來,悲壯而又哀鳴,像一聲汽笛劃破了整個夜空,緊接著又是打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