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朦朧,慧如在妙音的指示下,穿過幽長而靜謐的小徑,終於到了法空師父的尼姑庵了,慧如不禁嘖嘖讚歎道,大師就是大師,連住處都如此幽靜而別致。
“慧如,進來吧。”屋內傳來平和的呼喚聲,十分淡然的語氣,如清風一樣掠過心頭,意如終於平複了本是有著波動的心,“哎,師父。”
尼姑庵被慧如輕輕的推開門,迎麵便望見法空師父一張清秀而淡然的臉,微微的凝著笑意,正自一人禪定完畢,手中正撥動著一串佛珠。
屋內的佛香嫋嫋的飄過,慧如略微呆滯了一下,很快便合掌作揖,“慧如拜見師父。”動作還是有些生澀。
“阿彌陀佛,施主,坐下吧。”法空師父恭敬地還禮,慧如一驚,“師父這是何意?”。
“姑娘不是貧僧的徒弟慧如,但既是相遇,便是緣分。”法空又是一禮,淡然一笑。
“不知您是怎麼看出來的?但我也確實如您所說,我並非慧如尼姑。”意如恭敬的答道,按耐住自己驚訝之情。
二人對酌起香茗,“慧如的一言一行不是如姑娘這般的,慧如曆來言行謙和而端莊,姑娘確實動作生澀和慧如的言行不相符,仔細一看並非會是佛家子弟般的動作,便深覺得姑娘不是慧如。”法空淡然的淺笑。
蕭意如微微一垂眸,一雙美目盡是笑意,“如師父所言,我叫蕭意如,並非是慧如,師父,不怕您感到奇怪,我確實在這裏暈倒了,毫無意識,但並不屬於這裏,因為我醒來後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那個時候該有的東西,所以,我是來自一千多年以後的人。”
法空聞言,一張平和如古井般無波的麵容,終是露出微微的驚訝,悄然笑道,“貧僧竟不曉得會是這樣,即使如此,施主既已來此,那便是命中有佛緣,天意不可違嗬。”
蕭意如摸摸額頭,不禁有點迷茫,畢竟人家已知道你不是慧如了,那還有什麼理由在這裏呢?
正是躊躇時,法空一聲“阿彌陀佛”,道,“姑娘,你緣分如此,便代替慧如好好居於此處安歇吧。”法空道完,便繼續閉目念動手中的珠串了。
蕭意如心下一陣暗喜,便不慌不忙的告辭了,對好了門,便愉快的走回住處了。
熹微的日光,透著薄薄的霧柔柔地射進來,“快,慧如,今日可是有新的香客來了!還需按師父囑咐準備些香茶哩。”妙音清脆的聲音催促著。
蕭意如和妙音一同精心準備著,又聊了起來。
“慧如,你知道今日來的香客是誰?”妙音笑問著,“我哪裏知道呀,畢竟這些日子我隻是在後廚燒個飯。”蕭意如漫不經心的答道。
“唉,瞧你這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我跟你說,今天這位香客是從建康來的,對佛道兩家甚是精通,極有精思妙解的,應是士族子弟。”妙音淺笑道。
“善哉!有緣即會相見,無緣我也不認他!”蕭意如吐了吐舌頭,笑了笑,一下子逗樂了妙音,二人準備好了一切,便去隨法空迎接這位香客。
清朗的微風,伴著爛漫的日光,穿過一片樹林,鳥兒的鳴聲格外清脆悅耳,讓人不禁喜從心來。
遠遠的,見到三個人向她們走來,其中一人在前,一身月白衣裳,後麵的二人似是隨從,麵容嚴肅,不時的四處看看,很是戒備的樣子。
近了些,但見陽光柔柔的撒下來,映在那白衣男子的臉上,仿佛如鍍了一層金一般的佛像,無比溫和而祥和。
“阿彌陀佛,貧僧恭迎施主遠到蓬舍。”法空恭敬一禮,蕭意如和妙音一同行禮。那人也恭敬地還禮,“師父客氣了,是鄙人打擾師父的清修了,這一個月還要仰仗師傅的照顧。”
“慧如,妙音,來見過蕭公子。”蕭意如和妙音恭敬地一禮,那公子也恭敬還禮,雙方挺直了身,卻是一愣,這真是一位陌上如玉的公子,儒雅俊美,仿佛陽光都為他所吸引,那般柔和。
“姑娘,我們在哪裏見過吧!”那年輕的儒雅俊美男子在觸碰了蕭意如的眼神後,柔和的眼裏一閃而過的驚訝,便更是深沉的柔意。
蕭意如也愣了愣,旋即又笑答道“施主,可能是緣分吧,看著覺得很麵善,也許相識過。”那男子輕柔的笑了。
法空微微一笑,“各位施主,請隨貧僧入內品清茶一敘。”眾人聞言應好。
蕭意如一扭頭,便看到剛好擦肩而過的那個男子,他也恰好回頭看向她,伴之一溫柔的淺淺的笑意,便隨法空入寺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