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便是大年除夕,整個過年期間,西海酒吧隻有這天休息,當時過年的年味兒很濃,至少除夕這一天沒人會到處瞎逛遊,麵對空蕩蕩的酒吧,許暉也不得不回家,逃避不是辦法,再困難也要麵對,付建平陪他坐到了上午十點鍾,二人一同鎖門離開。
“新年好運!”付建平不放心。
“應該說一九九四年新年好運。”許暉故作輕鬆。
兩個好兄弟互相拍拍對方的肩膀,在路口分開。大街小巷雖然已經少有行人,但充滿了濃濃的年味,到處都是鞭炮聲,煙火的味道混合著飯菜的香味,讓人立刻就想到合家團聚的溫馨時刻。
越是接近中午,鞭炮聲越密集,同北方大部分地區一樣,西平市的大年除夕這一天,中午過小年,晚上過大年,全家人,隻要能趕回來的,都要聚在一起吃個團圓飯。
此時的許暉數著步點漫步在大街上,心情十分的陰鬱,腦子裏又在矛盾,真的很想回家,又怕跟老爹鬧毛了,大過年的就太沒意思了,可是不回去吧,這樣一個特殊的節日,實在是說不過去,怕是從此以後再也難以抬腿邁入家門。
溜溜達達的走了近一個小時,許暉才走進文化大院的大門,不遠處魏震東家正在貼春聯,就他和老伴倆人,一個站在小凳子上往門框上抹漿糊,一個端著小盆仰脖看著,胳膊上還搭著一副春聯,看來魏家老大和老二今年又沒回來。
許暉沒有停留,腳步匆匆的穿過前院直奔中院,迎麵又撞上了黑牛的父親。
“叔。”許暉很尷尬的喊了一聲,對方披著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麵色陰沉的發青,行色匆匆,對許暉都沒拿睜眼看上一眼,就像一股蘊含著爆烈氣息的狂風刮了過去,很快走遠,也不知道大過年的出去幹嘛。
許暉自然是不清楚,黑牛出事兒以後,他老爹在大院就變成了這種風格,走路如風,不搭理任何人,誰在他麵前提起黑牛就跟誰急,那時候的人都要麵子,自家兒子蹲大獄自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
這可倒好,中院裏一下子有兩家的娃娃蹲在監獄裏過年,原來是三個,顧一刀出來後就剩趙歌和黑牛了,老趙頭同樣抬不起頭來,同樣走路如風,不搭理人。
許暉愣了半響才喟然長歎,這次為了給老九出氣,事情沒辦成,反而把黑牛給害慘了,歸根到底還是太想當然,太狂了,根本就沒有用腦子去辦事,怨不得別人,就是心裏愧的慌。
遠遠的看見鐵蛋家也在貼春聯,顧一刀一本正經的拿個尺子在丈量高度,鐵蛋在一旁叼著香煙抄著手,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許暉現在也怕跟顧一刀見麵,那天晚上關鍵的時候若是沒有人家出手,他們幾個一定慘大發了,當時的許暉對顧一刀是非常有意見的,但最終人家老顧沒有袖手旁觀,所以一直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