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的薛永軍不信邪,也不想再忍了,他一個在夜市上擺小攤的,根本夠不上這些做了老板的大混混,你們打來鬥去的,我不摻和,難道還真要把老子當盤菜麼?
第二天薛永軍出攤了,隔著一百多米遠就是顧一刀的鞋攤,遠遠的能看見對方,他的膽氣就壯一些,一旦遇到麻煩,實在不行就往老顧那兒跑,一個大院的,他不可能不幫忙。
全家人就指著這個攤子吃飯生活,劇團的演出隊沒有效益,已經解散了,老爹每個月也就能拿個兩百塊的生活費,單位在改製,還不知道是怎麼個結果,所以再小的生意也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事情並沒有薛永軍想象的那般順利,攤子剛支起來沒多久,顧一刀居然就收攤走人了,他沒搞明白為什麼,是巧合?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反正一下子就讓薛永軍忐忑不安起來。
薛永軍所不知道的是,老顧也煩惱,天氣冷,夜市上沒多少人,鞋攤生意淡出個鳥來,他本來就沒多少心情,最關鍵的是,這兩天家裏還關著個鐵蛋,沒有他在家鎮著,父母是很難看住這個猴崽子的。
由‘王朝’事件引發的解放路的混混之間的爭鬥,一步步在升級,顧一刀其實很清楚,建鑫現在就在漩渦中,連三十好幾的老流氓都出來搶飯碗,趙複也跑來找他談合作,不是一般的亂,王久東是何許人?顧一刀最清楚,他的老大是悍匪,他也好不到哪兒去,真正的心狠手辣之輩,莫說是梁斌,就是把趙複、達強全加上也不是個。
這種級別的混戰,絕不是這些小家夥們能參與的了的,說句不好聽的,被‘奎狼’這種人盯住,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所以這次顧一刀是鐵了心的不會放自家弟弟出去,除非這次事件平息,工作也甭急著找了,就在家裏當頭小豬吧。
惴惴不安的薛永軍剛抄完一鍋葵花籽,事情就來了,兩個小孩在他的攤子周圍轉悠,就是不走,從衣著打扮上看,實在是邋遢,但二人的一雙眼睛都有著共同的特點,就是賊,而且骨子裏透著一種野性,薛永軍也是這個年紀過來的,他當時在北新街中學上學,成天就知道瞎混,跟著黑牛不是翹課就是打遊戲,這樣的小孩見過的太多,基本可以肯定就是賊,而且還是有組織的賊,並不好招惹。
所以薛永軍當即就警惕起來,解放路這一帶的賊特多,而且還分幫分派,但絕大多數不會招惹像薛永軍這樣家住在附近的攤主,而且趙歌還混的小有名氣,他的兄弟一般也沒人敢動,可這倆小孩貌似就盯上了炒貨攤。
“狗日的!”薛永軍暗罵了一句,從攤子下麵抽出了一根早就準備好的粗木棒放在趁手的地方,一旦這倆小孩敢亂來,他就毫不客氣,大不了明天不出攤了。
香噴噴的葵花籽還是吸引了不少路人,很快就上生意了,薛永軍連忙拿出杆秤和疊好的紙袋,掌秤、包裝、收錢,連貫的動作,不停的重複,忙的腳不沾地,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大鍋葵花籽就賣了個精光,稍稍喘口氣,雖然累點,但心情還是舒暢的,薛永軍把零錢匣子拽到麵前整理零鈔,五塊、十塊的紙鈔要挑出來,單獨數了,貼身放好,麵值比較大,不敢大意。
一雙瘦小的黑手很突兀的出現在薛永軍的眼前,他有點沒反應過來,這雙黑手居然敢肆無忌憚的摟住了錢匣子?!
薛永軍不敢相信,他想張口大罵,又突然感到不對,待要伸手拽住自己的錢盒時,已經晚了,那雙黑手的主人呼啦一聲端起錢匣子就跑,薛永軍大急,矮身拎起手邊的木棒拔腿就追,“特麼的,給老子站住。”
但是還沒跑兩步,薛永軍就被一杆掃把給絆了個大跟頭,出手的是另一個小孩,他還有空閑朝著薛永軍做了個鬼臉,然後大大方方的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