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暉不假思素的點頭,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要見爹媽的渴望,這兩天以來受盡了驚嚇,股子裏雖然仍很倔強,但這種非常時期,想念家人是與生俱來的第一反應,完全忘卻了擔心被責罰和其他諸多顧慮。
“那好,你說下最方便的聯係方式。”中年軍官讚許的點點頭,眼神中隱藏著的一絲疑惑也很快隱去。
許暉猶豫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姓名和父親單位的電話號碼,軍官記下後,起身衝那個娃娃臉少女招招手,倆人一前一後的出門。
“爸,你說他能不能完全康複呀?”
“應該可以。”中年軍官篤定的點點頭,“之前醫生就說了,他的身體太虛弱,體力透支,貧血嚴重,車輛衝撞並不是導致他昏迷的主要原因,大腦缺氧,植物神經有輕微損傷,恢複起來需要一個過程,不過小夥子身體素質好,相信這個過程很快。”
“他身上怎麼會有那麼多刀傷?昨天追他那些家夥肯定都不是好人。”女孩並不放心,緊跟在父親身邊嘮叨。
“沒有根據,不能亂猜。等下小劉過來,你先跟他回去。”軍官故意板起了臉,自家丫頭心地善良,性格單純,同情弱者,見不得這些持強臨弱、可憐兮兮的事情,但同樣也完全不了解社會的複雜性。
“讓我再待一會兒嘛,看看他今天能不能下地走路,那樣我就放心多啦,再不行,我跟你一塊回家,這總可以吧?”
“胡鬧,哪有那麼快?”軍官哭笑不得,“一會兒,我還要跟小夥子的家長談一談,還不知道要耽誤到幾點,你書不要看啦?作業不要寫啦?你媽下班見不到你,又要囉嗦。”
女孩撅起了嘴,十分不情願,但也沒再跟父親糾纏,一片陰影湧上心頭,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到病房門口的長椅上坐下。
軍官深深看了一眼女兒,心裏歎了口氣轉身下樓了。
付建平的嘴上起了一圈水泡,是上火上的,他今天可謂急如焚,對方送來的那封信,他老實不客氣的拆開看了,內容就幾句話,李兆寧在對方手上,人家要求三天之內交出易洪,或者給出易洪的下落,否則慢慢拆了小家夥身上的零件送回來。
綁架帶恐嚇,付建平氣了個半死,沒想到對方會這樣急著趕盡殺絕,也不知道易洪都做了些什麼,讓這幫人如此興師動眾。
說句玩笑話,付建平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這次建鑫真正的對手是誰,最初是周青和五一俱樂部的人,後來又一致懷疑是劉坤,特麼的,到底是誰,除了易洪這王八蛋,恐怕誰也說不清楚,傳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死,從來就沒這麼窩囊過。
而且事情沒有最壞,隻有更壞,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許暉、小叮當還有鐵蛋居然也都消失不見了,付建平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對頭,於是豁出來了,連夜跑了一趟解放路,一通亂打聽,好算在遊戲廳裏碰見了黑牛。
黑牛更倒黴,被大哥和老爸用鐵鏈子拴在家裏,好不容易利用上廁所的機會把自家老哥打翻在地,還來了個反綁,逃出家門後,他正準備從雅樂那裏拿些錢去商業巷。
付建平把幾天來的事情都跟黑牛說了一遍,手裏握著恐嚇信,自然非常擔心許暉幾個人,幸虧鐵蛋沒有出意外,逃跑前,黑牛佯裝百無聊賴的在自家窗戶看風景,正好看見了顧一刀鐵青個臉,像拎小雞一樣拎著鐵蛋往家走,這樣一來,至少鐵蛋是安全的了。
但許暉一直沒有音訊,頭一天就整晚上就沒回家,許父急的到處尋找,據薛永軍說昨晚他也陪著找了一圈,補習班、商業巷,甚至還去了十九中,都是一無所獲,最後沒辦法,隻能去派出所報案。
事情越鬧越大,隨著許暉的失蹤,良子自然也不見了,黑牛和付建平去了那個黑診所,被診所的場景嚇傻了眼,不大的套間從裏到外被砸了稀裏嘩啦,連活人都沒見到一個,詢問周圍的鄰居,人家就像避瘟神一樣繞著走,一定出大事兒了,二人急的頭皮發炸,蹲在西海裏把門反鎖上,抽了半晚上的煙。
好在第二天上午,緊張的氛圍有所緩解,阮世慶被放出來了,下午謝三和謝海青也沒啥大問題,先後出來,一個先去了醫院陪大哥和父母,一個回到了商業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