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就開幹啦?”達輝一臉嬉笑,在解放路除了少數幾個人,大多數混混都得叫他一聲哥,但見了顧一刀,他得管人家喊哥,根本不是什麼輩份的問題,而是實力,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服氣和尊重。
“嗬嗬,不幹吃什麼?”顧一刀叼著根香煙,拆卸著四輪車上的木架,連頭都沒回。
“臥槽,你的貨呢?這夜市才開始耶。”
“今天貨進少了,剛開始沒經驗。”
“都賣光了?可以呀,哥。臥槽,你這個攤位太小了,這能擺多少東西?”達輝一驚一乍,看看左邊的大棒槌,這是自家大院的,不能找茬欺負,然後又看看右邊的一個攤販立刻把眼睛一瞪,一腳蹬在了那個老板坐著的木凳子上,“尼瑪的,說你呢,往旁邊挪挪,你特麼占這麼大地方,還讓別人過不過?”
那個攤主是個年近四十的中年漢子,被達輝這麼一唬,立刻受驚一般的跳了起來,苦著臉看看達輝,又偷眼瞅瞅顧一刀,想回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顧一刀的攤位是他和大棒槌兩家努力收縮了一番,愣給擠出來的,這個瘦猴一般的家夥一來就不問青紅皂白,有點欺人太甚,但看著後麵三個人都不是善茬,他可不敢惹事,一下子被憋的手足無措。
“我說你小子,一來就想砸老子的飯碗是不是?”顧一刀知道達輝的品性,人不壞,就是性子急,喜歡擺譜,瞎講義氣,所以不能跟這種人較真,“我這是借人家的地盤先暫時湊合一下,還沒來得及感謝,倒被你莫名其妙的罵一頓,你是不是成心壞我名聲?”
“輝哥,真是這樣的,現在夜市管的嚴,沒有空餘的攤位,我們和黃老板各往旁邊挪挪,先給鐵軍哥把生意做起來再說。”大棒槌也立刻解釋。
“哦?”達輝撓撓腦袋,立馬意識到馬屁拍馬腳上了,他倒是臉皮厚,又衝大棒槌一瞪眼睛,“我說你腦子成天都裝什麼玩意兒?在這站了半天了,咋不把話先說清楚?這麼大個子,不是我說你……”
“行了,達輝。說正事兒。”趙複看不下去了,伸手把達輝拽到了一邊,大棒槌人老實,在大院裏屬於極本分的那種,從小就膽子小,從不惹事,經常被類似達輝這樣的吆來喝去,倒也不是欺負人,就是逗著好玩兒。
“哥,原本找你商量點事兒,正好你提前收攤,不如一塊去喝兩口?”趙複闡明來意,他也得管顧一刀喊哥,同樣基於尊重。
“不去了,明天還要趕早進貨。”顧一刀直搖頭,用麻繩將木架子紮好,把抽剩的煙屁股彈飛,說話就要走人。
“哥,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就在前麵的羊肉攤,車可以先擺這兒,讓棒槌看著,我們一會幫你推回去。”
“就是呀,自從你出來,咱們就一直沒好好坐著吃頓飯,一個大院的,說出來讓人笑話,就咱老哥幾個,簡單喝杯酒,隨便聊幾句,軍哥,這個麵子你得給。”達輝可比趙複賴多了。
老顧看看眼前幾人,實在頭疼,別人可以根本不搭理,但趙複和達輝都算他以前的小兄弟,陳東在數年前趙複複原的那年也有過一麵之緣,不好太過生分,於是隻好點頭應承。
但是在酒桌上,趙複剛一開口,顧一刀就知道宴無好宴,無非又是要開一間公司,邀請老顧加入,這回升級了,不是請他當顧問,而是當老大。
顧一刀在路上就有心裏準備,如果是老兄弟坐在一起純粹喝口酒,他沒有二話,如果還有其他的意思,那麼對不起,老子閃人。所以沒等趙複把話說完,老顧就把麵前整瓶啤酒一口氣給吹完了,在幾個人的目瞪口呆中,呼出一口冰冷的哈氣,“我現在沒那份兒心了,做點小生意挺好,你們這麼大個場麵,我折騰不動,包涵下老哥吧。”
顧一刀說完話,又把旁邊一瓶啤酒抄在手裏,用牙齒生生啟開瓶蓋,趙複見事情不妙,就想起身搶回啤酒瓶,卻被顧一刀淩厲的目光給瞪住了,“哥沒啥本事,也沒什麼宏圖大願,所以,這一瓶就當賠罪了。”
話音落下,老顧又把手上的這瓶啤酒一口氣吹完,咣當一聲,酒瓶子墩在桌子上,老顧起身走人,動作極為流暢,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