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講完自嘲的一笑,然後,看看手表說他先走了,叫我不要和小宋姐講他遇見我了。他的白襯衫的褶皺和回憶一樣痛苦的扭曲著。我聽得很壓抑,把照片都刪了,隻留下了一張紋身和空白沙發的照片,我很喜歡那張沙發。
幾天後,晚上做夢,我夢見小宋姐在一輛摩托車上搭著一個男生的腰,風在她的頭發之間穿梭她的長發幻化成一條黑色的絲綢,一直延伸,絲綢後麵是一個舞台。她在午夜裏隨著酒吧的燈光微微的搖晃著身子,輕聲的跟著酒吧台上的人哼唱,眼神迷離的看著舞台上的演奏者,她紫色的眼影像一隻紫色的蝴蝶停留在她的眼睛上。蝴蝶飛了起來,我跟著蝴蝶在後麵走,紫色的蝴蝶越來越多,沒有秩序的聚集在一起,過一會,又發出了翅膀折裂的聲音,我看到小宋姐坐在地板上。她的眼睛因為哭過,有點通紅腫脹。手就這麼的插在頭發中間哭,她拿著一把剪刀,我想奪過剪刀,我的眼前一陣紅,我聽到了尖叫聲,一下子從床上醒來,額頭上麵都是虛汗。我接起電話:“小萌,我是葉子,你現在能來宋映雪家一趟嗎,我現在在她家,我一個人不知道怎麼弄。”“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我拿了一點錢,偷偷從家裏出去,我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回學校,不知道奶奶發現我早上不在家會怎麼想。就急急的往外趕,攔了一輛出租車,急喘喘的說:“師傅快一點,到xx小區。”“你一個小丫頭,這麼晚了還出來啊。”我跑到樓上,門沒有關,葉子坐在床邊,小宋姐躺在床上。葉子朝我使眼色,叫我不要說話,我覺得小宋姐不一定睡著了。我們在牆邊講著話,葉子說,小宋姐這幾天都不去擺攤,也聯係不上,她今天覺得有事情要發生總是不放心她就忍不住進來看看。她問物業要了鑰匙,說懷疑有人自殺,打開浴室門看到地上還有一些白色粉末,她不知道是不是毒品,找理由叫物業走了,也不敢打110。我聽到這個事情,忍著發抖的身子,打開浴室的門,地上散落的白色粉末,我看到浴缸的邊緣有一把帶血的剪刀,葉子拍拍我:“她在自己的大腿劃了幾下,沒有割血脈,不知道是今天暈睡過去的還是昨天。我低下頭,用紙巾把粉末,擦幹淨,扔到了馬桶裏衝掉。葉子,把剪刀扔到了垃圾袋,說一會帶走。我突然心裏有一股焦躁感,我開始在小宋姐的房間裏翻箱倒櫃的,葉子跟在我後麵,她叫我聲音小一點,我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我歇斯底裏的把每一個角落都翻了一遍,床底下,凳子腿底下,枕頭套裏,床單底下,最後沒有發現我心裏想的東西,筋疲力盡的坐在地上,我滿身大汗的靠在葉子的胸前,她問我“明天去上課嗎?”我說,明天我早點走要去學校的。她什麼也沒問,叫我躺在床上睡一覺,就幫我收拾我翻的亂七八糟的房間。我和誰也沒有說過我爸爸的事情,我突然就很想告訴葉子“葉子,吸毒就是把靈魂賣給了魔鬼,我爸爸已經沒有靈魂了。”她的背一怔,回頭跪在床邊,抱著我。我的眼淚值不止的留下來,視線裏,是閉著眼睛疲憊很久,現在正沉浸於藥物帶來美好夢境的小宋姐,我依稀看見她嘴角洋溢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