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名落孫山(1 / 3)

且說明朝嘉靖年間,山西舉子龍寶山進京趕考。可是,龍寶山倒黴,他這一科的主考官,不是別人,正是有名的大奸臣嚴嵩。這嚴嵩那別說在明朝是有名的奸臣,就是在中國整個曆史上,他也是有名的奸臣,是非財不取,非親不用。

龍寶山哪有錢給他送禮呀,再說,龍寶山也不懂這一套,最後是名落孫山。這一上火,龍寶山就病在了他住的王家老店。這個店房裏麵有許多進京趕考的舉子,私下都在談,這個給嚴嵩送去了多少錢,那個怎麼走的門子,如何如何。龍寶山聽在耳中,心裏邊很是悲憤。又過了些日子,有的考取上功名的呢,人家就歡天喜地的了,該做官的做官,該怎麼著怎麼著,有的沒考上的呢,也就回家了。

可是龍寶山他病了,動不了,隻能在這個店房裏麵住著,但是,他這個衣兜之內可是身無分文,本來家境就貧寒,出來又這麼長時間了,沒錢了。好歹的呀,開店的這個掌櫃的王老好心眼好使,兩口子一合計,不但不攆龍寶山,還安慰他,“老弟呀,沒考上也別著急上火,過兩年兒不還可以考嗎?我呀先找個郎中,給你診視一下,抓點兒藥吃,把這身子養好了呀,然後再說。”

龍寶山是千恩萬謝,這王老好給找的大夫,抓了幾服藥,這龍寶山也年輕,也就是一股火嘛,吃幾服藥,身體就慢慢好起來了,他就準備離開店房,回山西老家。

王老好留他,“老弟呀,我知道你呀沒錢了,你說你往家奔兒,這個盤纏路費得多少,家又那麼老遠,你得走上幾個月,那再過兩年,你還得進京趕考,這來回一折騰呀,太麻煩!依我之見,你就不如住在我這個店房裏麵了,我也不在乎多你一個人吃,一個人住,你隻管好好讀書,你要真是能考取功名,作個大官兒什麼的,老哥哥我不也跟你借點兒光兒嘛!嗯,你看行不行?”

聽到這番話,龍寶山心裏是一陣陣發熱,他知道人家掌櫃的兩口子心眼好,這是要幫助自己,可是自己怎麼好意思在人家這白吃白住呢!

一看他這樣子呀,王老好樂了,“嗬嗬,寶山呢,我這個人是實在人,我也看出你是真有學問,你刹下腰好好讀書,肯定有出息,什麼也甭想了,你也不用多說別的,就在我這住下吧!”

就這樣,龍寶山就住下來了,那每天是早起讀書,晚上也是用功到深夜。可是時間這一長,龍寶山心中不安,自己這麼大個人,就在人家這白待著,這臉上過不去,老想幫著幹點兒什麼,可是別的呢他還不會幹,王老好就瞧出他這個意思了,這一天,就跟他說,“哎,寶山呢,你要實在覺得閑的難受,你就給我管管帳,我們兩口子呀,一個大字不識,這帳管不明白,有一些爛帳我都算不清楚了,你給我算算!”

嗯,龍寶山一聽,這行,那算帳沒問題呀,要說龍寶山那可是個大才子,那這個小店房來往的帳目,那還用多費心思麼,沒過兩天,搞得是清清楚楚。又沒事做了,龍寶山呢,隻要一沒事做了,他就覺得難受。

一晃兒,這就快過大年了,店裏麵忙,現在城外到街裏來買東西的也多,每天店房裏麵住的都很滿,那夥計前後跑著忙活著,渾身是汗,掌櫃的兩口子也一個勁兒的招呼客人,龍寶山想幫把手,可是他不知道在哪下手,這就合了那句話了,讀書人呢,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果然如此。

王老好一看他這樣兒,就跟他說,“寶山,我想起個兒主意來,你不會寫字麼,現在外邊有許多賣春聯,賣字畫的,你寫點兒春聯,拿出去賣,說不定呀還能賺倆兒錢兒呢!”

龍寶山一聽點點頭,“老哥哥,您說的這個倒行,我別的不會幹,我會寫字!”

“好好好!我這就告訴人給你買紙去!”花了五十個大錢兒,買了幾張紙一裁,讓龍寶山寫,龍寶山就寫出了幾十幅春聯,那要說起龍寶山這個字,那是真有功夫,寫完了,自己看著也帶勁兒。卷卜卷卜,這就到店房外邊來了。現在這街道上,你來我往,這人流穿梭不息,龍寶山找了個兒空地兒,就把這紙往地上一擺,就等著買主來了。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有一個人到這來買,連問也沒人來問。其實龍寶山這就不懂行了,他不應該找這塊兒空地兒,應該哪人多,哪沒地兒,往哪擠,那這就容易賣出去了。他這個地方稍微有點兒偏,所以說呀沒人往這走,小北風這麼一刮,‘唰’,本來他穿的衣服就很單薄,再一個書生,他不抗凍呀。當時就凍得一哆嗦,從心裏涼到了外邊,頓時間心內就一酸,龍寶山心想,自己自幼苦讀詩書,可謂之‘鐵硯磨穿,寒氈坐透’,視功名如同囊中之物,對於考取進士,那是胸有成竹,就想有朝一日作個一官半職的,一定為國為民做好事,做大事。可是現在呢,落這麼個下場,在這賣字畫,你說多丟人呢!當然這還得多虧了王老好老哥哥,不然自己現在就得病臥街頭,說不定都已經死了,這越想心裏就越難受。